第7章 监狱诡景在线免费阅读章节

小说: 判罪者(许峰)作者: 厌笔川字数: 18934更新时间: 2019-02-19

今天小编给朋友们带来了判罪者在线免费阅读章节,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了呢?和小编一起开始阅读吧!“呼……”长出口气,甩掉脑海中那纷乱的想法,我走到路边随手拦下了一辆私家车,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左右了,加上这里距离市区很远,所以很难打到车。当然,我并没有亮明我的警察身份,只是说有急事儿要去市里面一趟,那司机显得也很热心,执意要将我送到目的地,不过被我拒绝了。

一进入市区之后,我就下来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南城看守所。按照刑事犯罪的流程来说,当收押了嫌疑人之后,在法院没有做出判决之前,通常都是关押在看守所里面的,当然根据所犯的罪行不同,收监的区域也不同。赶往看守所的途中,我一直都在思索着该以怎样的方式进去,到底是通过熟人避开有心人的耳目,还是直接就亮出警官证提审嫌疑人。

最终,我选择了后者!

一来,经历过王群家的事情以后,我很有可能已经暴露了,二来我直截了当一些,也能给这里的同事们一些压力,让他们以后多多留意着来探访的人。同僚之间共事,有时候能够省却不少繁缛的程序,而且因为南城看守所跟我们同属一个区,日常工作中经常都会有交集,所以这里不少人我都是认识的。

就比如,今晚值班的刘副所长。

刘副所长叫刘长河,已经到了快要退休的年纪,所以才会主动拦下晚上值班蹲守的差事,毕竟相较于白天收监、提审等事情,晚上要清闲得多。我跟刘长河吃过几次饭,或许是我身在市局的原因,或许是我们分属不同部门不存在竞争关系的原因,总之我们两个比较聊得来,上述那些情况也都是闲聊所了解到的。

因此,当看到我大晚上跑过来的时候,刘长河在显得有些意外的同时,也显得很客气:“疯子,你小子什么时候成夜猫子了,这个点儿怎么窜到我这里来了?该不会是馋酒了吧?快进来坐。”

“刘叔,的确是有段时间没跟您喝过了,不过今天我来可不是为了这个事儿,一来刘叔正在上着班儿,二来我到这里的目的,是希望刘叔能帮我个忙!”说着,我递给了他一根烟。

“啪……”当刘长河将烟点着之后,喷了一口说道,“你既然开口了,能帮的刘叔我自然会帮,不过咱先说好,帮完之后你得请我喝顿酒!”

“那是必须的!”

刘长河好酒,这是整个看守所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我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迎着他的目光,将我这次来的目的说了出来。

“你想见朱强?”来时的路上,苏沫已经将那名医生的基本资料发给了我,的确是叫朱强,但我不理解的是刘长河为什么在此时深深地锁起了眉头。刘长河是看守所的副所长,虽然我来见朱强不是走的正规程序,可是见一名犯人对于刘长河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他为什么会流露出难色呢?

看到刘长河流露出了这样的神情,我的心顿时就往下沉了一分,该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吧?

“刘叔,您是不是为难?”以我对刘长河的了解,如果不是特别棘手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流露出这种神色的。

“疯子,这何止是为难啊,你这是要难死我啊!”刘长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吧嗒吧嗒嘴巴,吐出一口烟的同时,脸色也有了一些阴郁。

“刘叔,到底什么情况?”我越来越糊涂了。

“算了,我跟你直说吧。”刘长河叹口气,盯着我的眼睛说道,“你要见的朱强,在昨天凌晨的时候已经突发心脏病去世了,尸体一大早就拉去了火葬场,你现在让我带你去见他,你说我为难不为难?”

“什么?!”

听到刘长河这句话后,我顿时就愣住了,我之所以在大半夜急匆匆跑过来,就是担心朱强会出事儿,从而丢失掉有价值的线索,想不到我还是来迟了一步。可反过来,我的心中又充斥起了莫大的疑问,因为我就算是暴露了,那也是今晚的事情,朱强怎么会在昨天凌晨的时候突然之间去世了呢?

难道,这不是人为的,真的是心脏病发作?想到此,我将手机掏了出来,翻开苏沫发给我的信息之后,我心中的谜团就更大了。因为这条信息之中明确地说着,朱强平时酷爱运动,一直身康体健并没有任何的病史。

既然没有病史,他怎么就突然死了呢?

“刘叔,朱强确定是死于心脏病的突然发作吗?”这一点我必须要弄清楚。

“那就要问你了!”

“问我?”我怎么越来越听不懂他的话了。

“是这样的,当我们发现朱强死亡了之后,便将情况上报了市局。因为朱强这个人与最近那起特大杀人案有关联,所以局里很快就派了人过来,带队的你认识!”

“马磊?”我之所以说是马磊,是因为如果苏沫得知了朱强的死亡,那么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的,就算是昨天来不及,那么刚刚那通电话也会告诉我的。

“是的,就是马磊!”看到刘长河点头之后,我就更加疑惑了,既然马磊过来处理了朱强死亡的事情,那为什么苏沫会不知道呢?

不过这个疑问,并没有在我心中盘桓太长的时间,毕竟在庆功会的时候,王副厅长曾经宣读了一份儿任职命令,即日起马磊将担任刑侦二队的大队长。一队和二队,虽然都是刑侦队,可通常都是相对独立的,除了在开碰头会议的时候会本着公开、互助的原则相互通报一下案件的情况之外,平时并不会有太多的交集。这也就能够解释苏沫为什么不知道这件事情了,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马向阳一案是依靠马磊找到的证据结案的,他将这件事情压着也是能够理解的。

不过我相信,雷大炮是知道这件事情的,马磊可不敢连他也瞒着。

“既然来的是马磊,你为什么说问我呢?”疑惑释然,我继续问刘长河。

“因为跟马磊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人!”

“你是说……徐睿?”

“是的!”刘长河点点头,“当时徐睿在这里做了初步的尸检工作,朱强死于突发性心脏病也是他做出的结论,据我所知他可是你的助手,你总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你看我像是知道的吗?”我苦笑一声,到现在有点儿不确定我这样暗中调查到底是好还是坏了,好处是我的确能在暗中偷偷地调查,可弊端也同样明显,有些信息不是我第一时间能够了解到的。

比如朱强的死亡,这让我显得很被动!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听我这样说,刘长河显得有些纳闷儿了。

“是这样的刘叔,我这几天请假了,手机也关机了,不然来做尸检工作的就是我了。”

“既然休假了,那你为什么要来见朱强?”

“我……”刘长河冷不丁地这么问,顿时就把我给问住了,我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想要将刚刚结案的案子给推翻吧?

“行了,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想说就别说了,其实我都明白,还是关于那起案子的对吧?”不得不说刘长河活成了人精,通过我来此的目的以及这些对话,就揣摩透了这件事情。

“是的!”既然瞒不住了,我也就只能点头承认了,不过我必须让他给我保密才行,“刘叔,今晚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对任何人说,毕竟有些事情……”

“我懂!”刘长河满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你们这起案子呢,虽然轮不到我参与,不过我这几十年的警服可不是白穿的,这么短的时间就结案了,恐怕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吧?”

“刘叔,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刘长河说得云淡风轻的,可是当这些话落在我耳朵里面之后,却足足将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这件事情已经传出去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听说什么!”刘长河摇摇头。

“那你这番话……”

“猜的!”刘长河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啊,穿警服的时间还是短,你要是像我一样,天天跟看守所这些个不老实的人打个二三十年的交道,啥事儿基本看两眼就能明白了。虽然不能保证猜测得完全正确,但大致方向总是不会弄错的,就比如你今天突然造访一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起案子还没有彻底完结吧?”

“是的!”我痛快地点了点头,“根据我手中所掌握的东西,的确是符合结案标准的,不过这当中还是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所以我就想弄清楚!”话说到现在,我明白想要隐瞒过去是不可能了,于是只能给刘长河一个模糊笼统的回答,还特意表述了是我自己对于这起案子充满了好奇,而非局里的意思。

“你跟我说这些,是让我为你保密喽?”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能看出来,这目光里面是藏着一些戏谑的,可就是这样的神色,让我后背泛起了一股子寒意,他将话挑明了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胁迫我什么?

“瞧把你给吓得!”刘长河撇撇嘴,忽然笑了,“想要我把今天的事情烂到肚子里,那你就要付出一些代价。再加一顿酒,怎么样?”

“成交!”我长呼口气,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刘叔,现在能带我去收押朱强的房间看看吗?”

“稍等!”

刘长河说完,已经抓起了桌上的电话,接通之后说道:“小王啊,我是刘长河,我现在过去替你们值一会儿班,你跟小杨到食堂整点儿吃的去,记得多做点儿。”

“走吧!”挂完电话,刘长河率先朝着门外走去。

望着刘长河的背影,我心里是充满了感激的,虽然我们只有几顿饭的交情,不过他似乎真不是那些酒肉朋友能够相比的,处处都在为我考虑着。就拿他打的这通电话来说,分明就是支开值班室那两个人的,这样做的目的不言自明,就是不希望那些人看到我,或者说不希望有人看到我进入收押朱强的房间。

看守所,通常都是将收监室建在地下的,这样更容易维持看守所的秩序,也能更好地杜绝嫌疑人逃跑的可能。这座看守所我来过几次,可没有一次真正去了解过这里的构造和环境,此时跟在刘长河的身后,望着那长长的走廊以及两侧封闭起来的铁门,我感觉异常的难受。庆幸的是我没有幽闭症,不然那狭窄幽暗的长廊,摇曳的昏黄灯光,非得让我抓狂不行。

“刘叔……”“嘘……”刚刚踏入这走廊之中,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压抑,所以就想问问刘长河要往左右哪个方向走,但我的话还没有说出来,他已经朝着我做出了噤声的手势。当我安静下来之后,他轻轻推开了值班室的门,进去待了二三十秒的时间,再退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串钥匙,随后示意我向左走。

“既然要帮你保密,那就要做到位不是,监控总是要关掉的!”

“谢谢刘叔!”这声谢谢我是发自内心的。

“那就再加一顿酒吧?”

“可以!”其实就算刘长河不说,等这起案件真正结束的那天,我也会好好请他喝一顿,以此来表达我的谢意。走廊有四五十米,两侧都是关着的铁门,透过门上那细小的钢筋缝隙,我能听到房间里面传来的各种声音,呼噜声、磨牙声、梦话声不绝于耳。

“喏,这间房子就是朱强的,进去吧!”当拐过一道弯之后,刘长河停下了脚步,随后掏出钥匙轻轻打开了一道铁门,示意我赶紧进去。当我进去之后,刘长河也跟了进来,伴随着轻微的“咣当”声落入我的耳中,铁门再次关上了,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刘长河嘴角勾了起来。

一抹略显诡异的笑容,在刘长河脸上浮现了出来……

2

“刘叔,你,你关门干什么?”

这间屋子有十来平方米大小,除了一张床以及一个马桶之外,再有的就是墙上面的那个摄像头,在炽白的灯光照射下,光秃秃的显得有些冰冷。这种氛围弥漫起来,映衬着刘长河嘴角的笑容,让我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想要干什么?

“你啊,还是经验少!”刘长河走到床边直接坐了下来,“我跟你说啊,每个地方其实都是一个小型的社会,这看守所里面尤为严重,毕竟这块地界里面鱼龙混杂!”

“刘叔,你的意思是说,警察跟犯人……”我不敢百分之百确定他说的是不是这个意思,所以也就没有把话说死。

“我可没有那么说!”刘长河别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但是小心一些总是好的,你说对不对?”

“嗯!”虽然看起来刘长河否定了我的话,但我知道这看守所里面,绝对多多少少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然一般这种勾当最多是违纪,构不成真正的犯罪。

“不说这个了,不要忘了你来到这里的目的,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吧。”跟我想的一样,刘长河显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面过多地纠缠,而是顺势转移了话题。

“刘叔,是谁第一个发现朱强心脏病发的?”我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当中。

“是小王,就是刚才我支走的那个!”刘长河说着,指了指监控,“你应该知道,看守所收押的嫌疑人都是暂时性的,一旦法院的判决下来之后,他们就会被分到所需服刑的监狱当中。但有很多的案件,判决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这段时间他们就要在看守所之中度过,当然那些取保候审的除外。而这就需要我们加强看守所的防范措施,比如这房间里面的监控。装监控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窥探嫌疑人的隐私,而是为了提前洞悉他们的不正常反应,比如想要逃跑的,又比如因为犯下大案想要自杀的!朱强所牵涉的那起案子,性质是十分恶劣的,所以我们为他提供了单独的房间,并且从他关进来的那一刻起,就派了专人来看守监控。”

虽然我没有在看守所工作过,但是对于最起码的拘押制度还是清楚的,往往涉及大案、要案的犯罪嫌疑人,都会单独关在一个房间,其目的也是给他们提供更好的保护以及安静的悔过环境。

“他进来之后,反应是什么样的?”

在我日常的工作中,经常会接触到做各种工作的同事,其中就有对于监狱、看守所等地进行设计、完善工作的,从他们口中我也得知了一个从未了解过的情况。据他们说,虽然监狱和看守所都是收押犯人的地方,但是其中却有着明显的不同,其中一点就体现在建筑的设计上面。

监狱,最重要的考量点是安全,就是防范犯人越狱。但是看守所需要考量的还有一点,那就是给人造成的压迫感!

之所以会考量到这一点,是因为收押在看守所里面的嫌疑人,往往都是没有经过法院判决的,也就是没有对犯案过程进行过陈述和供认的。为了让他们能更好地配合警方审讯,看守所通常都会设计得异常压抑,从而诱发犯罪嫌疑人内心之中的恐惧,在审判的时候令其更好地认罪。

就拿我所处的房间来说,墙壁是带着墙刺的水泥,灯光是冷色的炽白,这样很容易让人的心中产生慌乱,更容易动摇犯罪嫌疑人负隅顽抗的心思。我是一名警察,乍然走到这样的房间中尚且显得不是很适应,更不要说朱强了,我相信他进来之后,一定是有着本能反应的,说不定那里面就隐藏着我想要的东西。

“这句话你算是问到点儿上了!”

刘长河说着的时候,从床上站了起来:“对于朱强的收押,局里曾经下发过专门的红头文件做了指示,因此所里也就非常重视,这也是将他分离开的原因!”

“朱强是白天收押进来的,所以我在晚上值班的时候,特意观看了一下监控录像,发现整整一个下午,他都显得忧心忡忡坐立不安的!”

“这是正常的。”我点点头,如果朱强的反应是很平静,那才真的是不对劲儿。

“但是……”

“但是什么?”我知道,重点来了。

“但是在夜幕降临之后,朱强忽然陷入了平静当中,就这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们送过来的晚饭都没有动一口!”刘长河说着,走到床边躺了下来,面朝墙壁身体蜷缩,而后又将白色的被子给盖在了身上,将全身都给笼罩了起来。

“他睡觉了?”如果真是这样,朱强的心可真够大的。

“没有!”刘长河摇了摇头,“最初,我们也猜测着他睡着了,但是经过仔细的观察之后我们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并不是想睡觉,而是在害怕!”

“害怕,害怕什么?”

“害怕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我注意到了床腿儿不断地挪动着位置,虽然移动的幅度很小,却是具备持续性的,那应该是身体剧烈抖动造成的。”

“我们之前之所以没有发现,完全是因为被子是白色的,灯光也是炽白的,加上我们又是在通过监控观察,所以才没有看到他的颤抖和恐惧!”刘长河说的是事实,这涉及了一个物体相对之间静止的问题,当一切都笼罩上同一层颜色的时候,轻微的差异很难引起人的注意和警觉。

“后来……”刘长河回忆了一下说道,“当时我们的理解是他在忏悔自己的罪过,害怕面对法律的审判以及牢狱之灾,很多刚刚收押的犯人通常都会如此,所以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一直到昨晚凌晨的时候!”

“凌晨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迫不及待地追问。

“凌晨的时候,是小王在守着监控,就在我查岗的时候,小王通过对讲机让我赶紧过来,当我赶过来的时候,朱强已经没有呼吸了!”

“小王怎么说?”这其中的细节,是一定要搞清楚的。

“小王说在零点钟声敲响的时候,他看到朱强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口中似乎发出了一声大叫,随后直接摔在了地上,开始了剧烈的翻滚!”

“这点儿从监控之中证实了没有?”我问刘长河。

“证实过了!”刘长河翻身下床,指着马桶边说道,“我反复看过几次朱强死亡时的监控,都跟小王所说的相符合,当时朱强就是趴在这里的,你的助手赶来后做了尸检,确定朱强死于突发性心脏病。不,确切地说是急性心肌梗死,具体叫啥我也记不清楚,总之你的助手说是属于心脏病的范畴,颤抖是因为胸痛的原因!”

对于这个,我没有去跟刘长河解释,他只需要知道这是心脏病的一种就行了,于是我就走到了他站着的地方:“当时朱强就是躺在这里?”

“对,就是这里,他是俯趴在地上的。”说着,刘长河还给我比画了一下。

站在原地,我没有去看刘长河做出的动作,而是陷入了沉思当中,我在尝试着还原当时的景象,朱强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于急性心肌梗死呢?我做出这样的猜想,并不是质疑徐睿的尸检结论,毕竟他是我的助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就是他的师父,我质疑他跟质疑我自己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这其中又存在着难以避开的矛盾点,首先苏沫给我的资料当中显示,朱强这个人没有疾病史,而且就算资料与朱强本身的情况有出入,还是有一点不容忽视的。

那就是,朱强本身就是医生!如果他真的有心脏病史,那么在被收押的时候,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他不可能将情况做隐瞒。退一步讲,就算是他做了隐瞒,也绝对会随身带着药物。当然,在心脏病的范畴之中,的确是有一种病会发作在没有病史的人身上,那就是急性心肌梗死!这种突发的症状,有可能会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通常过劳、情绪失去控制、暴饮暴食或者寒冷的刺激、大量饮酒都有可能诱发这种病。

急性心肌梗死的临床症状因人而异,但大部分的人都会出现胸痛、恶心、呕吐、出汗或者血容量不足的情况,这样的确能够解释清楚朱强身上出现的颤抖。

可是在这之中还有一点是不容忽略的,就是那床被子!

因为急性心肌梗死发作的时候,人通常都会有一种发热感,但我想不通的是,既然是急性心肌梗死,朱强又是一名医生,他为什么死死地捂着被子,而不是将其掀开呢?虽然他是精神科的医生,但要说对于这些常识都不了解,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如果按照这样来推断的话,朱强是不是死于急性心肌梗死就有待商榷了。

虽然,他最后的确是从床上滚了下来,虽然徐睿的确做出了初步的尸检报告!假设,我的猜想和推断是正确的,那么朱强为什么会躲在被子里面瑟瑟抖动呢?

为什么,又会在如此短的时间之内突然死亡了呢?

这些问题,身为法医的我暂时都想不明白,刘长河显然也是不懂的,所以我也就没有问他,只是望着那张床,望着我站着的地方,反复地扫视着。最终,我决定趴下来看看!

“你要干什么?”看到我的动作之后,刘长河露出了疑惑。

“没什么,看看能不能找到想要的东西!”

这一看,还真让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这里怎么会有泡沫呢?”

众所周知,泡沫是很轻的东西,往往会附着到其他的东西上面,这间房屋之中因为通风良好,长时间保持着干燥,所以铁质的床上难免是带有静电的。静电的存在,可以让细小的泡沫颗粒吸附在床板的下面,很长时间之内都不会脱落。

“泡沫?”听到我的话之后,刘长河微微愣了一下,随后也趴了下来。

“刘叔,最近看守所里有没有更换过什么设施?”

通常,泡沫都是包裹一些易碎或者较为贵重的东西的,所以我就想问问刘长河,虽然这东西不一定是什么线索,不过存在于床板底部还是有些奇怪。

“更换设施啊……”刘长河回忆了一下,随后说道,“年初的时候曾经安装过摄像头,会不会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有可能!”我点点头,我记得当初警局更换摄像头的时候,我就曾经帮着施工人员打过下手,拆开包装的时候,的确是有着泡沫存在的,而且跟床底下吸附的颗粒大小相差无几。

“疯子,你是不是太多疑了一些?”看到我趴在地上仍然不肯起来,刘长河拍了拍我的肩膀。

“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床板下面除了一些泡沫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东西存在,所以我就打算站起身来,可就在我眼睛的余光划过靠近墙角的床腿时,顿时就愣了一下。我不知道是不是灯光造成阴影的缘故,总之我在那里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形状有些像是小手印。

“难道……”说是我眼花了也好,说是我看错了也罢,在这一刻我脑海中所充斥的,完全都是马向阳家窗帘上面出现的小手印,所以赶紧站了起来,二话不说就将床给挪开了。

“嘶……”床挪开之后我就蹲了下去,当看到那清晰的血色的小手印之后,我顿时就倒抽了一口冷气,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小手印分明就是用鲜血涂抹成的。而且,从鲜血的干涸程度来看,时间并不是太长!

“怎么会这样?”

我愣住了,刘长河何尝不是如此,他用手碰触了一下,又放在鼻子跟前闻了闻,最后索性直接放到了嘴巴里面,“吧嗒”了两下说道:“我可以肯定,这是鲜血!”说完,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只是,这怎么可能呢,这小手印是怎么出现的?”

3

“看看其他的地方!”小手印的出现,让我越发开始相信自己之前所做出的猜想了,朱强很有可能不是死于心肌梗死!之前,刘长河说朱强躺在床上的时候,床腿儿曾经出现了微微的挪动,当时我本着相信徐睿尸检报告的情况下,先入为主地认为那是急性心肌梗死带来的胸痛所导致的。可随着小手印的出现,让我直接推翻了之前的想法,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朱强的身体之所以出现了颤抖,完全是因为害怕。

小手印的出现,让我和刘长河都紧张了起来,于是开始搜索房间的其他地方,可让我们失望的是,除了墙角那里的两个手印之外,其他的地方并没有。

我渐渐地陷入回忆之中,我记得清清楚楚,案发当晚马向阳家里的窗帘上有着小血手印,可是我们并没有提取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随后在我暗中调查的时候,更是有个孩子的笑声将我引导去了马向阳郊区别墅的地下室中,然而当我进去之后,那个孩子却凭空消失了。现在,朱强身死的房间之内又出现了小血手印,这其中到底有着怎样的关联,难道说这个孩子,跟其中一名受害人有匪浅的关系,现在来寻仇了?

这个念头在我的心中盘桓着,始终挥散不去,不过我并没有跟刘长河说出来,虽然他对我不错,但这并不能成为我泄露案情的理由和借口。

“这两个小手印,代表着什么?”我不说,不代表刘长河不问,而且他的话很犀利,直接就切向了我正在调查的这起案件,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刘叔,有时间我再跟你解释吧,现在我想去看看那晚的监控录像!”我搪塞了一下。

“那你跟我来吧!”刘长河岂能不明白我的意思,不过既然我已经委婉地拒绝了,他也就没有死缠烂打,而是跟我说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监控录像里面的朱强,跟刚才刘长河所表述的基本完全一样,他刚刚进入这个房间的时候,显得忧心忡忡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反复地踱着步子,足以彰显出他内心的焦虑和恐慌。

“刘叔,快进一点儿!”监控录像有几小时的时间,所以我就让刘长河快进一些,当画面显现出朱强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示意他可以慢慢地播放了。正如刘长河跟我所说的那样,当朱强躺在床上之后,将全身用被子蒙了起来,身体开始了微不可察的轻微颤抖,一直到他猛然翻身坐起之后,张大嘴喊了一声,随后直接摔在了马桶的前面。

“刘叔,看口型,你能不能推断出来朱强喊的是什么?”监控录像是没有声音的,而且我也不懂唇语,所以显得很费解。

“依我看,他不像是在喊什么,反倒是像……”说到一半儿,刘长河的话就戛然而止了,似乎在权衡着该不该将心中所想的说出来。

“刘叔,反倒是像什么?”我紧追着问。

“像是,像是喉咙里面卡住了什么东西,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又吐不出来一样!”最终,刘长河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但就是这句话,让我的脑袋顿时“嗡”了一下,在这时候我想到了王群身死时的景象,当时他的喉咙里面是生长出了头发的,难道说朱强也是因此而死的?越是想,我就越是觉得可能,当然支撑我如此猜想的,并不仅仅是王群身死的事情,还有就是徐睿做出的急性心肌梗死的尸检报告。

我做了好几年的法医,几乎见过了所有常态的死亡方式,可以说几乎没有任何两种死亡方式是有共同特征性的,也就是说任何一种死亡方式其实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偏偏,有两种死亡方式是很难从人死后的特征中分辨出来的,那就是急性心肌梗死和口鼻窒息性的死亡,如果不做尸体解剖,就算是经验再丰富的法医,也很难做出定论。

急性心肌梗死,是心脏缺血缺氧造成的心脏骤停而引起的死亡,通过外部症状几乎无法辨别,尸检之后能够发现心肌明显的坏死区,所以又叫作心源性猝死。这种死亡方式,跟呼吸道受堵诱发死亡极其相似,如果不通过尸体解剖,是很难将两者区分开的。而在窒息性死亡当中,通常分为溺毙和其他性的窒息,要将其区分开,同样也需要进行尸检,将死者肺叶切下放入水中,如果上浮就是呼吸道窒息死亡。反之,就是溺毙性死亡!

刘长河的一番话,让我越发确定朱强的死有问题了,但这并不是说我否定了徐睿的尸检报告,毕竟在这里是没有办法进行深度解剖的。

“刘叔,你能不能将录像向后倒退一点儿?”

“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刚刚快进,现在倒退,刘长河要是没有疑问才怪。

“我只是想看看朱强在上床之前那一刻发生了什么!”

到了现在,我基本上能够确定朱强是死于口鼻窒息了,由此可以推断出来,朱强之所以钻到被子里面发出瑟瑟抖动,很有可能是因为害怕。那么他为什么会害怕呢?在快进的监控录像当中,是不是有着我们错过的东西呢?

“停!”

果不其然,当刘长河将录像倒退了一会儿之后,我看到了之前从没有看到的一幕,朱强此时正站在马桶的边上,那样子就像是被石化了一样。

“刘叔,拉近看看!”其实就算我不说,刘长河也会将画面拉近一些,因为朱强的样子看起来极其古怪,双眼直勾勾盯着马桶,略有些肥硕的身体,也在不断地颤抖着。

“疯子,看朱强的样子,应该是从马桶之中听到了什么声音啊?”看到朱强有些诡异的样子,旁边的刘长河提醒了我一句。

“嗯!”经过他的提醒之后,我发现事情的确是这样的,因为朱强身体在颤抖的时候,在有意无意地不断将头侧过去,那是倾听的时候才会做出的动作。难道说,这个马桶里面有东西?疑惑充斥于我内心的时候,朱强身体颤抖得越发频繁了起来,那颤抖的幅度倒不是很大,不过仍然要比蒙着被子的时候清晰得多!

“难道,马桶里面真的有东西不成?”此时,刘长河已经将画面拉近了,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朱强猛地伸出手将马桶盖给掀开了,在掀开的瞬间,我和刘长河几乎同时惊叫了一声。

因为,马桶里面真的有东西存在。而且看起来,像是一只属于孩子的手!那只手竖立在马桶里面,或许是因为浸泡时间太长的缘故,呈现着一种刺目的腐白,骨节微微地弯曲着,就像是有个孩子要从里面爬出来一样。

“嘶……”在最初看到小手印的时候,我曾经脑补过一幅恐怖的画面,可是我没有想到,真正看到的景象比想象的更为恐怖,顿时就让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怎么都无法相信,马桶之中居然真的有东西,而且还是一只手!更可怕的是那手的大小,似乎跟床腿儿上出现的小血手印相差无几,难道说在朱强死亡的那天,曾经从马桶之中钻出了一个孩子,从而将朱强给害死了?

我清楚这个念头是多么地荒唐,可我真的没有办法找到科学的依据去解释眼前的一切,马桶之中怎么会出现一只小手呢?

“这,这……”显然,刘长河也被吓到了,他哆嗦着手揉了揉眼睛,深吸口气说道,“疯子,这是怎么回事儿,马桶里面怎么会有那玩意儿?”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盯着那画面说道,“但是有一点可以坐实了,朱强之所以躲在被子里面颤抖,并不是因为心脏病发作,而是被这只手给吓得。”

“那他是被吓死的?”刘长河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回过神来。

“肯定不是吓死的,如果是吓死的徐睿不会将尸检结果定性为急性心肌梗死,因为那样会在脸上凝现出明显的惊吓特征,至于怎么死的我暂时也不清楚。”我本来是想将王群死亡时的景象说出来的,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一来我这样说等同于泄露了案情,二来刘长河现在的状态有些令人担忧。其实对于他的反应我是能够理解的,身为一名警察,始终都要保持着唯物主义的观点,乍然看到如此诡异的景象,自然是会受到极大冲击的。

毕竟,这完全就是在颠覆一个人的世界观!

“快看,朱强把手伸出去了,他要做什么?”在我愣神的工夫,刘长河的声音将我拉回到了现实当中,当我再次看向屏幕的时候,朱强已经将颤抖的手伸了出去。不过他并不是将手伸向了马桶里面,而是哆嗦着按下了冲水键,当水箱里面的水旋转着冲出来的时候,我和刘长河忍不住对视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藏着的都是惊恐和骇然。

因为,那水不是透明的,而是刺目的红色,看起来就像是鲜血一样。或者说,那根本就是鲜血……

我们观看的是录像尚且如此心惊,更不要说当时面对这些的朱强了,他在原地颤抖了片刻之后,将马桶盖死死地扣上,直接跳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蒙了起来。随后,开始了长时间的颤抖。

看到这一幕,我和刘长河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一切都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朱强根本就没有病,他的颤抖完全就是惊吓导致的。

看着蜷缩在被子里面不断哆嗦的朱强,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变得急促了起来,在这时候,我已经能根据所看到的一切,将现场做出推断性的还原了。朱强在被收押进来之后,因为担心自己蒙上牢狱之灾,所以充满了坐立不安的紧张,当时他在屋子里面来回踱着步子,就能够说明这一点。但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异常的响动,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之后,他将目标锁定在了马桶的上面,所以走了过去想要探查个究竟。然而他没有想到,当他将马桶盖掀起来的时候,会在里面看到一只孩子的手。骤然看到这样的景象,人会受到多大的惊吓是可想而知的,所以在愣了片刻之后,他决定尝试着冲马桶,期望水箱里的水能够将那只手给冲走。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当水冲出来的时候,会是血色的,甚至那根本就是鲜血,所以他赶忙将马桶盖扣上了,钻到被子里面逃避了起来。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躲过这一劫,还是身死在了这个房间之中。

“刘叔,你把录像调到朱强从床上摔下来的时候,我想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异常情况。”我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朝着刘长河招呼了一声。

“怎么,你还要看?”听到我还要观看监控录像,刘长河脸都有些白了。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朱强到底是怎么死的!”朱强的死,总是让我联想到王群身死的景象,所以我想再仔细看看,看看是不是能够找到共同点。

“好吧!”

看到我如此坚持,刘长河也只能妥协,随后将监控定格在了朱强从床上弹起来的瞬间,但是我反复地播放了几遍之后,依旧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地方。只有朱强痛苦的样子,以及张大的嘴巴!

“等等……”

就在播放到第五遍的时候,终于让我发现了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朱强从床上弹起来的时候,嘴巴是张开的,这个时候的他嘴巴里看不到任何的东西。当他摔在地上的时候,在他挣扎着甩动头颅的时候,我在他嘴角看到了一丝不起眼的黑,但是当他别过脸去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了。

“刘叔,我们回去!”我反复观看录像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朱强跟王群死亡时候的相似点,虽然我不能确定朱强嘴角的那一丝漆黑到底是不是头发,不过我还是决定回去看一看。

“疯子,你真疯了吧,难道你没有看到监控里的东西,还敢回去?”听说我要回那个房间,刘长河的身体顿时震了一下。

“刘叔,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一句话,你曾经反复观看过朱强死时的录像,那你为什么没有看到马桶里面的东西呢?”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了他一句。

“怎么,你是在怀疑我?”听到这句话之后,刘长河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不是,我只是问问,确认一下刚才马桶里的东西,是不是还有别人看到了,比如小王?”这些东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如果传出去势必会掀起轩然大波。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刘长河是什么心思,我的一句话刚说完,他就懂了:“这点儿我可以保证,除了你我之外,绝对没有人看到那些东西,不然以小王那张嘴,早传得沸沸扬扬了。”

“既然是这样,刘叔就更应该跟我回去一趟了,有些痕迹你总是要抹干净的,如果今晚我们看到的一切公之于众,你想安心退休怕是都不容易了吧?”

我的话说完,刘长河也陷入了沉默之中,过了片刻他才说道:“你说得在理,回头刘叔我请你喝顿酒,就算还了这个人情了!”

“那就走吧!”

“等等……先把监控里那段给抹了!”刘长河说着,便摆弄起了那套监控设备,对于他的举动,我并没有打算阻止,因为有些东西真的是不能传出去的,让它埋没在这里也好。

4

“我们走吧!”弄完之后,刘长河示意我可以出门了。

“刘叔,你确定小王他们没有看到那一段?”我还是有些担忧。

“放心吧,绝对没看到。”刘长河一面向外走着,一面说道,“监控室虽然不能离人,但是所里的摄像头有几十个,每间隔十几二十分钟就要切换。再有就是小王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他要是看到了监控里面的东西,早传得尽人皆知了。”

“那就好!”

听到刘长河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不过在这个时候,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情,于是继续问道:“刘叔,在朱强收押进来之前,那间屋子有没有人去过?”

“没有!”

刘长河不假思索地回了我一句,随后意识到了什么,问我说:“疯子,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说有人在故弄玄虚?”

“可能是吧,难不成这世上真的有我们所无法了解的事物存在?”

这句话我不光是说给刘长河听的,同时也是说给我自己听的,如果在将朱强收押之前,曾经有人去过那个房间,或许事情会有莫大的转机。只要我们找到进入房间之中的人,或许就能弄清楚马桶里为什么会出现一只小手,水箱里面的水为什么是血色的,墙角的床腿儿上又为什么会出现小手印。

可刘长河说得很清楚了,并没有任何人进去过,那这一切究竟该怎么解释?

从我心里来讲,我是不愿意将刚才所看到的种种迹象跟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联系到一起的,但正如我在家里、在解剖室里以及在地下室中所经历的那些一样,根本就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疯子,经过你的提醒之后,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知道……”

“刘叔,什么事情?”刘长河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我给打断了,当一切陷入迷雾之中的时候,我太需要一道光亮来给我指引方向了。

“在朱强被收押的前两天,那间屋子曾经更换过马桶。”

“刘叔,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他的这句话,犹如一针强心剂,顿时让我涌现出了一股振奋之感,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们或许就能解开马桶之中这恐怖景象的由来了。

“疯子,你是知道的,自打我打了退休报告之后,就一直在上夜班儿,更换马桶的事情我也是听别的同事说起来的,如果不是你刚才特意问了一嘴,我根本就想不起来。”刘长河讪讪地笑了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刘叔,先不说这个了,我们赶紧过去,我或许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说完,我就急匆匆地朝着那个房间跑了过去,今天我一定要解开这个谜团。

“喂,疯子你等等我……”当刘长河的声音在身后回荡的时候,我已经冲进了屋子里面,二话不说就将马桶的水箱盖儿给打开了,但是当我打开之后,顿时就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呢?难道我猜错了?”

刚才刘长河说出收押朱强的前两天这间屋子更换过马桶,我之所以表现得振奋,是因为我猜测着更换马桶的人,很有可能是被人给收买了。他们在施工的事后,将一些鲜血注入了水箱之中,并将手一样形状的东西浸泡到了马桶之中,所以就造成了我们在监控之中看到的景象。可如果是这样的话,水箱壁上势必会沾染到血迹,就算是将水放出来,也不可能丝毫都不留下,可此时我眼前的水箱壁,却是洁白无瑕的。别说是成片的血迹,就连血丝我都没有看到一根……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是没有办法解释的,那就是浸泡在马桶中宛若人手一样的东西。

刘长河说得很清楚,马桶是在收押朱强的两天前更换的,如果那个时候将东西浸泡到马桶之中,易溶的东西经过四十八小时的浸泡,怕是早就没有原来的形状了。可如果是不易溶解的东西,比如塑料之类的,那么在马桶抽水的时候,是一定会造成堵塞的。可事实是,当朱强按下冲水键之后,我们清晰地看到那只手被血色的水给抽走了。这样一来,就排除了有人事先安放了东西的可能。

换句话说,更换马桶的工人,是没有犯罪嫌疑的。

“疯子,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难道真的是有人在更换马桶的时候动了手脚?”刘长河略有些喘息的声音,把我从沉思之中惊醒了过来。

“没有!”我摇摇头苦笑一声,“是我想得太多了,马桶应该没有被人动过手脚。”

“既然没有人动过手脚,那我们看到的东西怎么解释,难道说真的遇到灵异事件了?”再次提起触目惊心的一幕,刘长河的话里面依旧带着惊悸。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我再去看看那两个小手印儿!”说完之后,我又来到墙角,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

“看出了什么?”刘长河显得有些紧张。

“根据鲜血的颜色和凝固程度来看,这鲜血脱离人体不会超过四十八小时!”这完全是我职业经验的判断,不过我相信自己是不会看错的。

“这样说的话,就算马桶真的被人动了手脚,这小手印也不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是的!”我点点头。

在查看这小手印之前,我的心里还存在着最后的一丝侥幸,如果鲜血脱离人体的时间跟更换马桶的时间是相契合的,那么很有可能是嫌疑人使用了我们所不了解的手段留下来的。可此刻看起来,似乎真不可能是人为的了,毕竟时间这东西是不会骗人的。

“这一切到底是什么干的?”看到我一直默不作声的,刘长河有些着急了。

“刘叔,是这样的……”

我不想刘长河始终在这个问题上面纠缠着,于是就将自己之前的猜测,以及现在得出的结论全盘说了出来,听完之后他就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叹口气说道:“算了,既然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不要说了,我也不会再问了,再有两年我就退休了,别因为这个再惹上什么麻烦,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疯子啊,刘叔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刘叔,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那我就直说了,这人啊,活的岁数越大胆子就越小,以前不相信的东西,也就慢慢地相信了。我想告诉你的是,有些东西流传了千百年不是没有道理的,你心中还是怀有些敬畏比较好。”

“刘叔,您的意思是,难不成这世界上还真的有鬼存在?”我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这让我有些紧张。

“应该的。”刘长河点了点头道,“以前我一直信奉一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地方最应令人感到恐惧,那就是人的心里,不然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多的罪恶。但是在刚才看完了那段录像之后,我……”

“刘叔,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眼瞅着吓唬人的话就要从他嘴里说出来了,所以我赶紧打断他转移了话题,“刘叔,我们最后看到的录像,朱强摔倒的时候是不是躺在这里的?”

“稍微向左一点儿,我的话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还要揪着那段录像不放吗?”看我还固执地寻找朱强摔倒的确切位置,刘长河说话时已经有了一些火气。

“不是的刘叔,我只是找些东西而已。”我趴在地上一寸寸地搜索着。

“找什么,你是要把那只手找出来,还是要把那个孩子找出来?”刘长河越说越离谱。

“不,我找的是这个。”说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好,说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也罢,总之当我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根头发,这或许就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了。

“头发?”刘长河看了一会儿说道,“从这头发的长度,以及纤细程度来看,应该是属于女人的吧?”

“是的!刘叔,现在我可以确定朱强是死于呼吸道窒息性堵塞了。”

“就凭这根头发?”

“就凭这根头发!”点头之后,我已经将头发装到了证物袋里面,愣了一下之后我又走到墙角那里,从两个小手印上面刮下来了一些凝固的鲜血,随后放到了贴身的兜儿里面。

“刘叔,朱强的尸体是不是被拉到了南城火葬场?”

“是拉到了那里!”点点头之后,刘长河才反应过来,有些惊悚地问我,“疯子,你想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想去火葬场吧?”

“不然呢?”通过我手里的这根头发,我基本上可以断定朱强跟王群的死亡方式基本是相同的。但是,这也就意味着朱强的喉咙里面也是长出了头发。可是,这真的可能吗?王群的死,对于我来说一直都是一个难解的谜题,好好的一个人,喉咙里面怎么就会生长出头发呢?可偏偏在我和徐睿所做的尸检报告中,头发上面粘连的皮肉组织,还就是王群的。

当时,我是眼睁睁看着徐睿将皮肉组织切下来的,而且是送到省厅化验的,这中间是绝对不会出差错的,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尸检报告是不容置疑的。如今,朱强也以同样的方式死亡了,那也就意味着他的喉咙里面,应该还有更多的头发堵塞着。

所以,火葬场我必须要去,必须要弄清楚头发到底是怎么从他们喉咙里面长出来的。

我在暗自下着决心,可刘长河却在喋喋不休地劝解着我:“小峰啊,年轻人有工作热情是好的,但也要懂得审时度势才行,蛮干是不可取的。”

“刘叔,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儿的。”这起案子诸多的疑点都是我提出来的,而且刑侦局的白局长最终也采纳了我的建议重新调查这起案件,我更是在他的面前立下了军令状,如果不能查个水落石出,那我就要脱掉这身警服。所以于公于私,我都只能继续向前走,别说现在还没有真的确定这其中是否夹杂着灵异事件,就算是真的有冤魂索命,我也得硬着头皮顶上去。

更何况,我已经能确定,在这起案件的背后,藏着一名我的同僚了,因此无论如何我都要将这个害群之马给挖出来,绝不能再任凭他兴风作浪。

以上就是小编给您带来的判罪者在线免费阅读章节,是不是已经爱不释手了呢?赶紧点击关注收藏吧!ヾ?≧?≦)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