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中调查章节全本资源在线阅读

小说: 判罪者(许峰)作者: 厌笔川字数: 19905更新时间: 2019-02-19

今天小编给朋友们带来了判罪者章节全本资源在线阅读,是不是迫不及待的想看了呢?和小编一起开始阅读吧!除了王群儿子这个疑问之外,我心里还有两个问题,一个是苏沫明明说她当时用绳子吊住的自己,为什么最后变成了头发?那根绳子,又去了哪里?还有一点就是她明明说手中是拿着一把刀的,可后来那把刀也不见了,是被谁给拿走了,难道也是王群的儿子不成?

当然,整起案件之中最诡异、最难以解释的还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我洗澡的时候摸到的头发可能是幻觉,可出现在镜子上面的字,我却看得清晰无比。虽然,最后也是消失了!我承认,根据王群的这本笔记,以及种种走访核实的情况,的确能够将这起案子终结,但这些疑问怕是就永久都没有办法解开了。

我到底该不该在这个时候继续提出质疑呢?

最终,我还是暂时放弃了。

支撑我放弃的有以下几个理由:第一,我在宿舍的种种遭遇,就算是我说出来,怕是也没有人会相信,无论是摸到的头发,还是镜子上出现的字,抑或是我脖子上面的勒痕。第二,苏沫在后来去马向阳家里的时候,曾经陷入了昏迷当中,所以她的话能不能成为反驳案情的有力证据,也是未知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第三点,这么大的一起案子,已经惊动了公安部的领导,并且派下来了白局长,足以说明对此多么的重视。而且从白局长所说的七日之限中就能窥探出部领导的意图,这起案子必须要尽快结案,绝对不能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所以,我在这个时候,只能将满腹的疑问给压下去!

“既然一切的疑点都解开了,那么这起案件也就到了收尾的阶段,但这起案件一天不结案,大家就要绷紧一天的神经,到庆功会的时候再放松!”当苏沫回答了我最后一个问题之后,白局长直接拍了板儿,随后看了看王副厅长和徐副市长,见他们都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直接朝着会议室门外走了出去。

当他们三人离开之后,雷大炮的话也传达了下去:“集中全部警力,全力进行扫尾的工作,各部门必须整理出清晰严谨的案情报告!”

“散会!”

从大楼里面走出来之后,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轰动一时的案子,马上就要结案了,按理说我应该感觉很轻松才是。但我的心里,却宛若压着一块大石头,让我感觉呼吸都有些艰难,因为我总觉得还有什么是我们没有挖掘出来的。这起案子的侦破,是否太顺利了一些?!

“疯子,想什么呢?”就在我内心被失落充斥着的时候,耳边传来了苏沫的声音,回过头看到她正端着两杯咖啡,示意我到旁边的小花园坐坐。

“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案子破了还不高兴?”她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不是!”我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随后试探性地问道,“苏沫,你有没有觉得这起案件侦破过程太顺利了,顺利到有些不正常?”

“顺利?”苏沫抬起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盯着我说道,“疯子,我们虽然都是警察,但终归分工是不同的,这件案子在你看起来或许异常顺利,但那都是我们一线刑侦人员不眠不休,走访排查数万人一点点捋出来的,那其中的辛苦你不会了解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摇了摇头,“我说的是这起案子看似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但其实还是有着很多疑点的,比如王群的孩子,你相信他晚上敢一个人进入刚刚死过人的房间,相信他在那黑暗的房间中还能笑得出来,相信他真的有远超同龄孩子的强大心理?”

“疯子,无论你相不相信,这就是事实!”苏沫说着,站了起来,“你要清楚,无论孩子这里说得通说不通,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群的笔记已经供述了一切!”

“凭借那本笔记之中的内容,以及我们核实到的情况,就完全能够结案,至于王群儿子的心理是不是强大,那本身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就在我出来找你的时候,去搜查马向阳郊外别墅的同事们在那里发现了一间地下室,已经证实了残留物是属于刘云她们的,也就是说她们就是在那里被害的。据同事们描述,现场显得异常恐怖,跟你的尸检报告中所陈述的一样,刘云她们死亡的时候,的确是被铁丝捆缚着的!还有,另外一组同事在将马向阳的床拆掉之后,在里面发现了其余处理过的头皮,所以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这起案子都告破了!我们现在唯一要等的,就是马磊了,因为案件重大,所以雷局刚才已经让他动身去了往生村,等他回来就可以正式结案了!”苏沫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苏沫……”

“还有事儿?”

望着苏沫的脸,我越来越觉得陌生了起来,她刚才的一番话虽然没错,但让我感觉她变了,不再是那个铭记誓言为民申冤的苏沫了,而是沾染了官场的臭气。“我希望你回答我两个问题!”她这样的变化,让我有些心痛。

“你说!”苏沫点点头。

“我的话,你可以保留看法,那么发生在你自己身上的事情呢?”

“什么事情?”

“那晚你模拟上吊时候的绳子去了哪里,你手里的刀又去了哪里?”

“我……”当我这句话问出去之后,苏沫陷入了沉默当中,盯着我看了好久之后,毅然决然地转身朝大楼走了进去,“或许,我记错了吧!”

“你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望着苏沫的背影,我轻轻地呢喃了一句,她真不是我熟悉的那个会为了一个疑点不眠不休、刨根问底的刚直苏沫了。而是学会了迎合,学会了妥协,甚至是奉承……

目送着苏沫离开之后,我随意找了一间办公室睡了一觉,或许是最近太过疲劳的原因,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由于是躺在椅子上面睡的,所以让我备觉疲乏,我从办公室走出去的时候,发现外面闹哄哄的,之前的压抑早已经一扫而空了。

“小张,怎么了?”扯住一个同事,我随口问了一句。

“马队打回来电话了,往生村那边的情况都得到了核实,他会尽快带着村民们赶过来认领尸体,也就是说这起案件可以结案了!”案件告破,振奋的可不仅仅是领导们,每一名参与案件侦查的同事,都会大松一口气,所以我能体会到小张的心情。

“结案?”跟昨天一样,在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里非但没有丝毫的兴奋,相反还弥漫起了几分的悲沉,难道真的要这样结案吗?

显然,是这样的!

因为在第三天的时候,马磊就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与之一起回来的还有十几位村民,他们的神色都是透着极为醒目的凝重和悲伤。这世上最悲苦的事情是什么,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虽然他们的孩子已经成了枯骨,再也没有了记忆中的鲜活面容,但终究还是他们的心头肉。所以,在认领那些尸骨的时候,每个人都哭得异常伤心,不断呼喊着刘云、杨丹等人的名字。我看不得这样的场面,所以就躲了起来,一直到他们离开才走出来。

……

悲痛的氛围,在警局的上空弥漫的时间并不长,因为这样一起大案被侦破,按照惯例是一定会开庆功会的,不仅省厅的主要领导会参加,白局长也是破例留了下来。他来的时候,是带着军令状来的,让我们在七天之内破案,如今从案发到现在才过去了六天就已经破了,他兑现了对部领导做出的承诺。而且,还会在他的履历上留下光辉的一笔!

除了白局长之外,这次的庆功会最大的主角就是马磊了,二等功就是对他最大的褒奖,而且王副厅长在会上就直接拍了板儿,回去之后就让马磊交接工作,担任刑侦二队的大队长。至于我,也摸到了一个三等功的奖章,但是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高兴,案子的疑点就像是笼罩在心头的乌云一样,久久挥散不去。带着这样的情绪,我当然是没有办法跟其他同事开怀畅饮的,所以在庆功会的现场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就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望着漆黑的夜空,我想到了认领尸体的那些村民,如果他们知道这起案子还有颇多的疑点,会不会还要求我们继续侦查呢?

“疯子,你怎么现在出来了,领导们可都没有走呢!”就在我满腹唏嘘的时候,端着酒杯的苏沫,从酒店里面走了出来。

“我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反倒是你,游刃有余的!”我讨厌看到苏沫这副样子,这让我多少觉得有些反胃,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怎么看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爷爷让我带话给你,说你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去看他了!”苏沫的眼睛很明亮,我看不清那里面流淌的是什么。

“是啊……”我望着她感叹一声,“的确是有段儿时间没有去看师父了!”

“那现在就去吧!”苏沫轻轻转过身,留给我一句无头无脑的话,“去了,你会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

2

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

苏沫的一句话,让我愣在了原地,左思右想也弄不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当我打算去问的时候,发现她已经走远了。

“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嘀咕了半天,仍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直接朝着马路对面走去,拦下一辆出租车之后,跟他说明了我要去的地方。我师父苏国庆是守了一辈子解剖台的老法医,在整个警界都是极具声誉的,但剥离了那些东西之后,他也只是一名普通的老人。既然是老人,那就有着老人的共性,喜欢安静,讨厌楼房,所以至今都居住在远离闹市的一处四合院之中,权当是安享晚年了。用他的话说:“这人啊,得活得接地气才行!”我明白,他所说的接地气并不仅仅指的是住平房,也是在敲打我做人的态度,不能有点儿小成绩就飘飘然的,始终都要脚踏实地才行。

正是有着他的谆谆教诲,所以我无论是做实习法医的时候,还是成为主检法医之后,都始终保持着敬畏与谨慎的姿态。

晚上的城市,没有白天那么拥堵,没用太长的时间,我就来到了师父家的门外,不远处的昏暗树影下,我看到了一辆警车。对于此,我并没有多想,直接推开门就走了进去,看到师父正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面,桌子上放着一个茶壶,还有两个茶杯。

“师父,这么晚还有人找您啊?”

“你看出来了?”师父已经七十多了,不过干了一辈子警察,身体底子很好,不仅精神看起来很矍铄,就连嗓音也中气十足。

“苏沫让我过来找您,显然是经过您授意的,您知道我今晚会来,但是绝对不知道我来的具体时间,所以也就不会给我倒水。可偏偏,两只杯子里面都有水,那就说明在我之前,还有人来过这里,如果我没有猜错,门外面那辆警车就是吧?”

“嘿嘿,臭小子……”师父笑着骂了我一句,随后示意我坐下来,“我听小沫说,你去干刑侦比做法医更合适,原本还觉得她在跟我开玩笑,现在看起来,或许这话还真没说错!”

“师父,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这两把刷子您还不清楚,真要去干刑侦的话,能不能破案我不知道,但我绝对能把雷局给弄疯了!”

“哈哈哈哈,喝水,喝水……”师父大笑着给我倒了一杯水,在我刚刚喝了一口的时候,他的话又传了过来,只不过这次话音儿里面已经没有了笑意,“为什么这样说?”

“说什么?”我愣了一下,没闹明白师父在问什么。

“说会把雷大炮那小子给弄疯!”

“因为……”我端着茶杯沉默了一会儿,才抬起头说道,“因为我眼里揉不得沙子,案情但凡有一丁点儿的不合理,我都要追查到底。这样一来的话,本可以一个星期结案的案子,很有可能到了我的手里就会长达一个月,以他那急性子,您说会不会疯?”

“你说的是你们这几天一直在忙的案子?”师父又给我倒了一杯水。

“是啊……”只有在跟师父说话的时候,我才不会有那么多的顾虑,于是叹口气点了点头,“根据凶手的供述,以及苏沫他们核实到的证据链,做出结案的决定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但我总觉得这起案子还有好几处解释不通的地方,总觉得仓促了一些!”

“哦?”听完我的话之后,师父顿时来了兴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说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可以结案,只有你认为解释不通,是不是你想得太多了?”

“没有!”我摇摇头,“师父,案件是这样的……”

“不要说案子!”我刚想跟师父说说我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却被师父给打断了,“我已经退休了,所以案子的事情,就不要跟我说了!”说完,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更何况我问你的也不是案子,而是为什么别人都因为结案兴奋不已的时候,你却表现得忧心忡忡的?”

“因为,我的心中有疑惑!”我如实相告,跟自己的师父没有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既然有疑惑,为什么不去查明呢?”师父反问我。

“我……”他的这句话,还真让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案子,毕竟已经结了,虽说很多案情解释起来比较牵强,但也并不是完全说不通,更何况我只是一名法医,并不是……”

“小峰,你错了!”师父再一次打断了我的话,“你要记住,人活着可以糊涂一些,那是一种豁达的生活态度,可是案子不能不清不楚的,因为那关系到的是一条条人命!你说得没错,你是一名法医,并不是奋斗在侦查一线的刑警,但说到底法医也是为案件本身服务的。”

“法医也是为案件本身服务的……”当我呢喃了两遍这句话,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师父正在低头啜饮着,仿佛之前跟我的谈话,并没有进行过一样。

“师父,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此时我已经明白了师父话中的深意。

“怎么做?”师父依旧没有抬头。

“要么脱了这身警服,要么搞清楚心中的疑惑!”

“二选一,你怎么选?”师父继续问道。

“我选择后者!”最终,我说出了心中的答案,我决定明天找苏沫或者雷大炮,甚至是白局长谈谈,一定不能这样马虎结案。

“那你知不知道将会面临着什么?”师父终于放下了茶杯。

“知道!”我点点头,“案子,是部里的白局长督办的,而且已经对各省厅进行了传达,更是塑造出了马磊这样的刑侦一线英雄,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这起案子都是碰不得的!”

“既然你知道碰不得,那为什么还要碰?”师父说着的时候,朝屋里面看了一眼,就像是在看什么人一样。

“因为良心。”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好,看来这趟我没有白来!”就在我这句话刚刚落下的时候,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了,当我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居然是白局长。

“白局长,您怎么会在这里?”其实从我看到门口警车的时候,我就知道有人来找师父了,而且那两只茶杯也的确证实了我的猜测,只不过我没有想到会是白局长。

“怎么,我不能来这里?”白局长说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师父的旁边,随后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摇摇头,“我的意思是说,您不是应该在庆功宴会上吗?”

“呵呵……”听到我的话之后,白局长摆着手笑了笑,“宴会嘛,只要出席一下就行了,而且我在那里,大家都会显得拘谨放不开,再说我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也要来看看苏老的,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我能听出来白局长话中有话。

“更何况,这真的是庆功会吗?我们是在庆功,还是在渎职?”白局长说完,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你们聊着,我去添件衣服,这人老了啊,就是不中用,一点儿风都扛不住!”师父说着,站起身就朝着屋里面走去。师父的话是这样说的不假,但我清楚他的本意,想给我跟白局长留出一个单独的空间,让我们能够更好地沟通和交谈。

“白局长,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隐约地猜测出了白局长那句话的意思,不过我想听到他亲口说出来。

“对于这起案子,你有什么看法?”他示意我坐下来。

“已经结案了,还有什么看法重要吗?”之所以这么快结案,跟白局长所说的七天之限有着很大的关系,所以我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多少是带着一些情绪的。

“你这是在怪我?”白局长给我倒了一杯水。

“……”我没有说话。

“其实你怪不怪我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结案!”

“案情还存有颇多的疑点,为什么要结案?”我十分不喜欢他这种霸道的语气。

“因为这是一起前所未见的大案,部里领导要我们尽快侦破,老百姓也希望我们尽快将凶手绳之于法,于公于私都要结案!”

“可是……”

“你先听我说完!”白局长示意我不要打断他的话,随后说道,“这是一起极具轰动性的大案,我们的确是结案了,可是这不代表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您的意思是……”跟他说话,我感觉很累,偏偏还不能发作,只能忍气吞声地问着。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白局长反问我一句之后,继续说道,“我们之所以做出结案的决定,一来是为了安抚老百姓们恐慌的情绪,二来就是……”

“做给部里相关领导们看?”这种风气,一直都是我所厌恶的。

“不!”白局长摇摇头,站起身盯着我说道,“并不是给部领导们看,而是给真正的凶手看,我们只有做出结案的决定,让凶手放松警惕,才能把他或者他们给挖出来!”

沉默。当白局长这一番话说完之后,无论是我还是他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当中,只有不停歇的晚风,还在耳边呜咽地吹拂着。

“您也相信这起案子还存有疑点?”最终,还是我打破了沉默。

“不是我!”白局长轻轻地摇了摇头,“而是苏老的孙女。”

“苏沫?”这的确是我没有想到的。

“不错,就是小沫。”白局长点了点头之后,说道,“我虽然是部里派来抓这起案件全面侦破工作的,可说到底远不如你们一线的人员看案情透彻。以我了解的案情,以及得到的证据链来看,这起案件的确是符合结案标准的,毕竟王群已经供述了他所有的罪行,并且最终选择了自杀谢罪。但是就在昨天会议完了之后,小沫悄悄地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了这起案件中好几处说不通的地方,并且还跟我说了你。”

“我?”白局长的话,让我愣了一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电话应该就是我跟苏沫在花园分别之后打的,但是她为什么要说我呢?

“对,就是你!”白局长抿抿嘴说道,“小沫跟我说,你对于结案是颇有微词的,并且还说出了这起案件几处值得推敲的地方,希望我们能见个面!”

“也就是说,我之所以在这里遇到您,其实都是苏沫安排好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我错怪苏沫了,这让我觉得有些惭愧。

“是的!”白局长点点头,“现在能跟我开诚布公地说说了吧?”

“嗯!”既然是这样,那我也就没有什么顾虑了,点头说道,“依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这起案子的确是能够结案的,但如果仔细去分析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很多地方是经不起推敲的。第一点是关于马向阳的,他的尸检是我做的,我在报告之中清晰地写出了他的死亡方式是窒息而死的,双臂洞穿腹部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也就是说,在他死亡之后,有人抓着他的双臂贯入了他的身体之中。虽然王群的笔记本中解释说,这是他用手模来迷惑我们警方视线的,但我还是觉得这里有问题,甚至根本就是多此一举。第二,就是关于那个孩子的,或许他真的去过案发现场,那封忏悔书也是他偷出去的,可我还是怀疑去的不是他一个人!就算是他有胆量进入刚刚死过人的房间,可为什么我们后来没有在现场提取到指纹,甚至是属于他的其他痕迹?”

“我记得开会的时候提到过,窗台上面带有黄泥指纹和脚印,都曾经被提取过,的确是属于王群儿子的,你现在怎么又说没有提取到呢?”白局长问了我一句。

“我所说的不是窗台上面的指纹和脚印,而是其他地方的。”

“什么地方?”白局长不解地追问道。

“是这样的白局长,王群是马向阳的司机,可能对马向阳家里的一切格局了如指掌,但是他的儿子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就算是王群告诉了他重点搜索什么地方,那至少也会留下一些翻过的痕迹吧,可我们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凌乱之处,指纹更是一枚都没有!”

“如果,王群告诉我们他儿子戴了手套呢?”白局长继续反驳我。

“那也不可能!”我摇摇头,“您不要忘了,窗台以及外面的空调外机和排水管上面,可是都留下了沾染着黄泥的手印和脚印,如果他真的戴着手套,不会留下那些东西,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那晚我和马磊上楼的时候,都曾经看到了一个孩子……”

“那不就是王群的儿子吗?”白局长顺嘴接了一句。

“不是!”我摇摇头,“之前,我们的确以为那就是王群的儿子,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那不是!”

“为什么这样说?”白局长皱起了眉头。

“刚才我们说了,那些带着黄泥的手脚印是属于王群儿子的,如果当时从我们面前跑出去的是他,那么地上是不是也应该留下黄泥?”

“这……”听到这里的时候,白局长倒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下才说道,“这样一说,倒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你接着说下去!”

“那晚虽然我们三个都去了马向阳家,但并不是一起去的,当我和马磊被那个孩子惊动了之后,才发现了吊在电扇上面的苏沫。我们在将苏沫救下来之后,仔细地勘查了一遍现场,发现带有黄泥的手脚印,延伸到了窗台那里之后就戛然而止了,这说明了什么?”我盯着白局长的眼睛问道。

“这说明可能发生了两种情况,第一是那个孩子没有继续向屋子里面走,而是直接退了回去,第二种情况就是他脱了鞋!”白局长给了我两个结论。

“您这样想没有错,但我猜这两种情况都不对!”

“哦?”白局长挑了挑眉毛,“说说你的看法!”

“第一,如果那个孩子直接返回去了,那势必就会留下往回走的脚印,可我们勘查过的现场,脚印都是朝向屋子里面的!”

“有没有另外一种可能,他倒着退出去的?”

“没有!”我摇摇头,“如果他要退出去,也会留下另外的手脚印,我可不相信他能分毫不差地踩着进来时候的脚印,毫发无损地溜下二楼!”

“也是!”白局长点点头,“那你说说第二种情况为什么也不可能?”

“我之所以说第二种情况也不可能,是因为就算他脱了鞋,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也绝对没有办法处理好沾染在手上以及鞋底的黄泥,尤其是在翻找那封忏悔书的时候。”

“你这样说,倒也有几分道理!”

白局长摸着鼻子沉默了好一会儿,于是继续说道:“那这就怪了,现场只留下了孩子进入房子的手脚印,并没有退出的痕迹,而且屋子里面也没有任何活动过的迹象,那王群的儿子是怎么从别墅出去的,或者说他是怎么得到那封忏悔书的?”

“因为,当时别墅里还有人!”最终,我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还有人?”这句话让白局长惊了一下。

“是的,还有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一切!”说完,我示意白局长坐下来,继续解释道,“假设屋子里还有一个人,在王群的儿子进去之后,被那个人给抱到了另外的房间,并且交给了他那封忏悔书是不是就能解释得通了?”

“这样的确是能解释得通,可你怎么就能断定当时别墅里真的有另外一个人呢?”不断地质疑,就是挖掘真相的过程。

“我说了,这只是我的猜测!”在推敲案情的时候,我们通常会设置假定的情景,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将办案人带入案情之中,往往都会产生好的效果。

“好吧,这也算是一个说不通的地方,别处呢?”白局长继续问我。

“接下来的第三点是关于苏沫的,在我和马磊冲进马向阳死亡的卧室之后,苏沫正以上吊的姿势挂在电扇上面。当我们将她唤醒了之后,她说当时用的是绳子,可我们看到的却是头发,而且她说当时她手中是拿着一把刀的,可那把刀我们并没有找到!所以,我可以肯定,别墅里当时真的是有另外一人存在的!”

通过这点,完全可以支撑起别墅当时有人存在的猜测,所以白局长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那个人,当时想要杀了小沫?”

“不!”我摇摇头,沉吟了一下才说道,“给我的感觉,那个人并不是要杀了苏沫,相反是在救她!”

“救她?”白局长露出了费解的样子。

“对,就是救她!”我点点头,“当时我和马磊并不知道苏沫已经进入了别墅,而为了避免闹出动静,当时我们两人显得很谨慎小心,甚至连走路都是极为缓慢的!”

“如果按照那样的速度,当我们摸上楼之后,苏沫很有可能已经抢救不过来了。但就是在那个节骨眼儿上,楼上传来了孩子的笑声,您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似乎还真的是为了给你们提醒!”

白局长沉默良久,只能选择暂时接受,然后又盯着我说道:“其他的呢,还有吗?”

“有!”我点点头,随后将那天在宿舍所发生的一切都说了一遍,而随着我的讲述,白局长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到了最后更是忍不住打断了我。

“这就真的奇怪了,别的东西或许是巨大压力下产生的幻觉,但是镜子上面的字要怎么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你的家里呢?”

“之前,我也想不通这一点,不过到了现在,我或许明白了!”这个问题我之前一直都捉摸不透,可现在我隐隐有些想通了。

“为什么?”

“因为结案!”

“结案?”白局长又愣了一下,“你说得我有些糊涂,能不能解释得清楚一些!”

“好!”我点点头,“如果我的推测正确的话,那些字之所以出现在我卫生间的镜子上面,就是为了给我们一个信号,隐藏在案件背后的那个人,知道我们会这样结案!”

“可是这跟吓唬你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关联呢?”白局长显得很费解。

“白局长,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我没有直接说出答案,因为我很清楚一旦我将这句话说出去之后,会是怎样的后果。

“有什么话尽管说,从你嘴里出来,到我耳朵里就算是终结了,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今天的事情!”白局长算是给我打了气。

“好!”我凝重地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怀疑,我们警队之中有人牵涉到了这起案件当中,并且暗中包庇了凶手!”

3

“你说什么?”

果不其然,当我的这句话说出去之后,白局长的脸色顿时就变得苍白了起来,盯着我的眼睛里面,更是藏着浓浓的震惊和怀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我相信你很清楚,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我当然知道这句话的分量,所以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卫生间的镜子上面之所以出现字,显然是有人在告诉我们,如果这起案子要结案,那就要解开所有的疑点才可以。可正如我们刚才分析的一样,很多的地方还都是值得推敲的!既然是值得推敲的,那为什么会仓促结案呢?”

“为什么?”白局长问我。

“有两个目的,第一就是某些人急功近利想要功绩。”

“这一点你放心,这么大的案子,没人敢有其他的心思,包括我也是一样!”我刚刚说完之后,就被白局长给否定了。

“第二就是有人希望这样结案,希望将这起案子定性为自杀!”当我这番话说完之后,白局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当中,一直到杯里面的水喝光,他才回过神来:“这么来说的话,这起案件很有可能不是自杀,而是谋杀?”

“对。”虽然案件定性为自杀也能解释得通,但如果将案情加以仔细的梳理,的确是可以窥探到谋杀的痕迹,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毕竟,之前我们论证的推敲之处,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白局长表情异常的凝重。

我能体会到白局长的为难之处,这起案子是部里十分重视的大案,不然也不会将白局长给派下来,可就是这样的大案,刚刚结案就又要翻案,难度是可想而知的。而且,在结案的庆功会上,更是对众多刑侦一线的同事进行了嘉奖,如果翻案那可不仅仅是抹杀了这些功劳,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如果传到老百姓的耳朵里面,势必会涌现出诸如“你们警察是干什么吃的,为了尽快结案脸都不要了”的流言蜚语。换句话说,一旦要翻案,那就意味着玩儿火,稍有不慎就会被烧得灰飞烟灭!

所以,如果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这起案子当真是碰不得的,就算是有也不能将翻案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必须要悄悄地进行才可以。

“当然有!”我点点头,迎着白局长的目光说道,“关于走访排查那里有没有支撑谋杀的证据我不知道,但从我法医的立场来说,马向阳的死亡,本身就属于谋杀的范畴!在尸检报告当中我已经做出了清晰的阐述,马向阳真正的死因是吊在电扇上面,头皮扣住口鼻窒息导致的,而且在他死亡之后,有人抓着他的双臂贯穿了腹部,但是一直到结案,我们都没有真正地解开这一点,而就凭借这一点,就足以推定为谋杀,而不是自杀!”

“你说的我都明白,只不过……”

我很清楚,我们之前的交谈,已经动摇了白局长的心,只不过这起案子要翻案实在是顾虑太多了,他有些踌躇也是难免的。

“许峰,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这是一起谋杀案?”白局长显然要下决心了。

“确定!”我点点头。

“可如果最终的结果,并不是谋杀,而就是现在定性的自杀呢?”白局长这是在给我敲最后的警钟,决定着到底是继续追查下去,还是直接将档案封存起来。

“如果最终的结果真是自杀,我愿意脱掉这身警服!”按理说查案并不是我的职责,我只需要做好分内工作就可以了,但我实在受不了内心翻腾缠绕的困惑。

“好!”当我这句话说完之后,白局长拍了拍我的肩膀,“既然案件有颇多的疑点,你又有这样的决心和态度,那这起案子的后续侦查,就交给你吧!”

“交给我?”他这句话直接把我说愣了,我心里的确是充斥着巨大的疑惑不假,可我只是一名法医啊,并不是真正的刑侦办案人员,交给我这不是开玩笑吗?“白局长,您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我有多大的本事我很清楚,这事儿我可做不来!”我可不想到最后把自己给绕进去。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白局长反问我一句之后,继续说道,“你之前已经说过了,这起案子之所以这么快结案,很有可能是我们内部的人在诱导,在推波助澜!如果我这个时候从警局内部抽调人手接着查案,那不等同于告诉了幕后的人吗?打草惊蛇可不是什么明智的事情。”

“这……”

“还有,这起案子的所有疑点,几乎都是你提出来的,也就是说你比其他人看得要更加透彻,你说你不去查,谁去查?”

“您可以从部里甚至是外省调人过来啊,我全力配合就是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是真不想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这一点,你就不要想了!”白局长直接否决了我的提议,“首先,我们从外面调人过来需要一定的时间,还要甄别合适的人选,最重要的是还要重新了解案情!那样一来就会浪费大量的时间,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这条路不能走,况且就算是走,也不一定能够走得通,所以只有你最适合!”

“好吧!”对于案情存在的疑点,白局长或许没有我了解得透彻,但是关于大局的事情,他显然要比我考虑得更全面,看得也更远。

“明天,我会带着你和苏老一起返回部里,最近部里正要选一批一线的优秀法医进行培训,苏老作为客座讲师是一定要参加的,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我,我不是要留下来查案吗?”这个白局长还真让人捉摸不透,既然把后续的查案工作交给了我,为什么又要让我去部里参加什么培训呢?

“自己琢磨吧,我去跟苏老说一声就先回去了!”白局长最终也没有跟我解释那番话的意思,笑呵呵地走进了屋子。

一直到师父把白局长给送走,我也没有弄明白白局长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望向师父,希望他能够给我解答。

“明天,你去部里参加培训的事情,应该全局都会知道了,但具体你是不是真的参加,那我就不清楚了,你自己想去吧!”师父说完,直接进了屋子。

“原来如此!”有了师父这句话之后,我终于明白了白局长那句话的意思,想来这是给我查案找到的一个借口,不至于让人心生怀疑。想到这里,我不得不感叹白局长的心思缜密,不愧是老刑侦,将这一点都算计到了!我跟师父,关系几乎到了等同于家人的地步,所以彼此之间也就没有了那种客套劲儿,当他进入屋子之后,我就又坐了下来。

“嘎吱……”就在这个时候,大门被推开了,我抬起头看到苏沫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我的跟前,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杯子就喝了个干净。

“看什么,再给我倒一杯,渴死我了!”私底下,我已经习惯了被苏沫欺负,所以只能苦笑着再倒一杯水。

“你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这么大的酒气!”出于职业的习惯,我基本上是很少喝酒的,用师父的话说,一顿酒就有可能毁掉你手中的解剖刀,从而导致一条人命蒙冤。

“这么大的一起案子结案了,能少喝吗?”苏沫具备着中性的性格,通过这句话我能想象到她在酒桌上的豪放样子。

“喝多了就去早点儿睡吧!”

“你还不回房间睡?”苏沫反问道。师父还没有退休的时候,经常忙到很晚,作为他的徒弟我当然也要时刻尾随着,所以这个家里,已经有了属于我的房间。

“我想点儿事情,你先睡吧!”既然白局长将查案的事情交给了我,那我就要好好地思索一下,至少要明确从哪一方面入手。

“关于案子的事情?”苏沫抬起头看了我一眼。

“都是因为你,非要给白局长打什么电话,不然我也不会摊上这个苦差事!”想到从明天开始就要东奔西走,我就感觉头大。

“跟我有什么关系?”苏沫白了我一眼,随后气呼呼地说道,“在花园的时候,是谁一直咄咄质问我的,如今我帮你争取到继续查案的机会,不知道感谢也就算了,还埋怨起我了?”说到此,苏沫将茶杯直接蹾在了桌子上,气呼呼地站起身就走:“狼心狗肺,简直就是白眼儿狼,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哎哟……”

师父,是个念旧的人,所以家里院子铺的都是带有花纹的青砖,苏沫穿的是高跟鞋,加上又喝了一点儿酒,冷不丁站起来没有站稳,直接朝着旁边摔了过去。

“小心……”

眼看着她就要摔在地上了,所以我赶紧过去扶,一把将苏沫给拽到了怀里,四目相对的刹那,一股异样的氛围弥漫了出来。

苏沫,是全局出了名的美女,当初刚刚进入系统的时候,追求者众多,但后来得知她是苏国庆的孙女之后,很多人都退却了。因为我师父这个人,传统观念很强,这也是苏沫都当上了刑侦大队长,却还一直都住在家里的原因,因为我师父对苏沫说过一句话。

“你哪天嫁人,哪天才能搬走!”除此之外,师父更是霸道地为苏沫制定了择偶标准:无论你跟谁谈恋爱,光你一个人愿意不行,还得过了我的眼才成。再加上苏沫这个人平时有些刚烈,又很快被提升成了刑侦一队的大队长,所以那些追求者的热情也就渐渐地冷淡了下去。以至于到了今天,苏沫都还是单身一人。

别人看起来,师父或许是太过霸道了一些,苏沫也刚烈了一些,但那不过是表象罢了,以我对这两人的了解,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儿。师父之所以表现得这么严厉,唯一的目的就是更好地保护苏沫,毕竟她父母过世的事情,当时给她的打击还是很大的。

至于苏沫自己,其实也远不如工作中表现出来的那么霸道,相反洗衣、做饭、收拾家务等,远比一般的女孩儿做得更好。至于我来说,对苏沫了解得越多,就越是觉得她不容易,这也是平时她总欺负我,我却从来都默默忍受不还手的原因。其实从内心来讲,我并不知道自己对苏沫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是将她当作了小自己几个月的妹妹,还是说有男女之情在慢慢萌芽,这些我都弄不清楚。不过有一点我能肯定,那就是我喜欢跟她待在一起。即便,我总是要受她欺负。

在这座城市里,我没有什么亲人,所以节假日的时候经常往师父家里面跑,跟苏沫的接触当然也是越来越多,可从没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我不知道苏沫是受到了惊吓,还是说喝完酒之后脑子有些迟钝,总之将她揽入怀中之后,她突然陷入了安静当中。身体蜷缩在我的臂弯之中,就那样平静地望着我,那双晶莹的眸子里面,似乎闪烁着一些异样的光芒,让我有些看不懂。

这张脸,我看了无数次,可没有一次能如现在这样吸引我,迷离的眼睛、晕着红霞的脸蛋儿、挺翘的鼻梁以及半开轻启的小嘴儿,都充斥了满满的诱惑。她真好看,这是我内心唯一的念头!

“嗯……”或许是保持这种姿势久了以后不舒服,苏沫轻轻地哼了一声,这原本极轻极轻的声音,落在我耳中之后,莫名地引发了我体内的燥热。

“苏沫,我,我……”我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我只想凑过去吻她一下,而她则是如同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目光混杂着喜悦和慌乱,茫然不知所措。

“咳咳……”就在她的眼睛刚刚闭上的时候,屋子里突然传来了咳嗽的声音,这让我们两个人顿时就惊醒了过来,忙不迭地分开了。

“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你们继续,继续……”师父从屋子里面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卷卫生纸,径直朝着西北角的卫生间走了过去。

继续个锤子啊……这也就是我师父,如果换作别人我早骂出来了,老话儿是说人有三急不假,但我不相信师父真的是这个时候要去卫生间。明摆着,这是故意的!

“我进去帮你收拾房间。”突然被打扰,不光我有些恼火,苏沫似乎也透着几分失落,但那毕竟是她的爷爷,不好责怪什么。再者说,这种事情,就算是苏沫的心中有着几分的不情愿,但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师父,您,您不是上厕所吗?”苏沫进了屋子之后,我本来想着是将茶具收拾一下就去睡觉,谁知道一转身才发现师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我的身后,把我吓了一跳。

“过来坐,有两句话我想要跟你说说!”师父脸上古井无波的。

“师父,您说吧!”

“你觉得小沫怎么样?”师父直接给我来了个开门见山,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挺,挺好的!”

“那你喜欢她吗?”

“喜,喜欢吧……”在刚刚跟苏沫亲密接触之前,我的确有点儿弄不清楚自己对她的心思,不过当我的心在颤动的刹那,我知道了自己心中隐藏的那份情感。

“既然喜欢,那就多关心关心她!”师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师父……”看到他起身要走,我喊了他一句。

“怎么了?”

“您,您真的同意我们在一起?”我很了解师父的脾气,如果他不同意的话,早就直接说明了,而不是让我以后去多关心苏沫。

“怎么,你难道不想?”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赶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说,我不过就是一名普通的警察,而且还是经常跟尸体打交道的法医,远远比不上那些……”

“那些什么?”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师父给打断了,随后他望着我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说小沫的众多追求者当中,不乏一些富家子弟以及名门之后对吧?”

“嗯!”这是一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很多人的价值观已经出现了扭曲,无论我是不是真心喜欢苏沫,都无法改变我是一个穷小子的事实。毕竟,我在这座城市连一套房都没有。

“小峰啊,做人不能嚣张跋扈,但是也不能妄自菲薄,就比如你说自己只是一名法医。但法医怎么了,师父我还是法医呢,谁敢低着眼看我,雷大炮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见了我也得称呼一声苏老,你说是不是?”

“师父,您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无论是不是都不重要!”师父再次打断我说道,“重要的是你喜欢小沫,而且我也能看出来小沫的心里有你,这就足够了,至于物质条件那根本不需要担心!”

“如果你们真的能走到结婚那一步,师父就把部里奖励的房子送给你们当婚房,总之就是一句话,只要你跟小沫能幸福,没钱师父给,没房师父出,睡觉吧!”师父说完,再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哼着小曲直接走进了屋子,我能看出来,他是真的希望我能和苏沫在一起的。

“谢谢您,师父!”很多跟师父打过交道的人,都说他的脾气有些怪,不好打交道。但我很清楚,那是因为师父这一辈子都保持着严谨的工作态度,眼里面揉不得半点儿沙子。但如果剖析内心的话,会发现师父其实是个心地十分善良的人,不然他退休的时候,局里不会特意举办一场送别会。

与此同时,我的内心也是充满了庆幸,我庆幸的是在我刚刚来到师父家的时候,跟师父说明了我对于这起案件的困惑以及想要继续追查的态度,庆幸的是我选择了问心无愧那条路。如果,当时我的决定是随波逐流,那么我想不仅仅我跟苏沫的事情师父不会赞成,很有可能还会将我给直接驱逐出去。

毕竟,师父这一辈子只信奉一个教条:“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做人如此,做事也要如此!”

“呼……”望着师父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我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后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我真的感谢他,感谢他给我指引的这条路。

房间,依旧是我经常住的房间,但是这一次我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就连即将查案的头痛感,此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咚咚……”就在我打算脱衣服睡觉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当我打开门的时候,看到穿着一身粉色睡衣的苏沫正站在门外,她的手上还拿着一套衣服。

“这是我从网上给你买的!”说着,她将那套衣服递了过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是一套睡衣。

“那你先出去,我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的话……”

“不合身,也得给我穿上!”苏沫,根本就没有把我的话听到耳朵里面去。

“我……”

“我什么我?”她双手叉着腰,气势汹汹地瞪着我,“这是我第一次送男人东西,所以合适你得穿,不合适你也得穿,要不然就给我滚出去!”

这一觉,我睡得很香,一直到早晨苏沫将我喊醒,我才发现已经七点了,所以赶紧起床洗漱,出来的时候发现苏沫已经做好了早餐:小米粥、茶叶蛋、自家腌制的咸菜,还有几根金黄的油条,顿时将我的食欲给勾了起来,所以我甩开腮帮子就狼吞虎咽了起来。

换作以往我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大快朵颐时,苏沫势必会表现出厌恶之色的,但是今天没有,相反还不断地劝我多吃一点儿。这让我不由得暗自感叹着,女人的心思啊,还真的是没有办法琢磨。通常,如果我在师父家过夜的话,那么早晨都会搭乘苏沫的车去上班,只不过今天有些例外,因为跟我们同行的还有师父。师父家到警局的路程并不是很远,虽然路上有些堵,但还是在九点之前赶了过去,或许是因为案件告破的原因,偌大的警局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压抑。每天早晨,警局都会有例行的会议,今天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会议的内容有了一些变化,白局长特意宣布了要带我跟师父去部里。

这件事情,显然已经跟雷大炮打过招呼了,在白局长说完了之后,他直接让我去收拾东西,吃过中午饭之后就出发。明面上,我的确是要去部里培训,但是暗地里我并不会离开这座城市,所以要收拾的东西并不多,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要做个样子的。

午饭过后,雷大炮安排车将我们送到了机场,为了保险起见我也上了飞机,有白局长的身份摆在这里,民航的人一直都很配合。

“小峰,带上这个,这是小沫让我转交给你的,还有就是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你应该很清楚,所以务必要照顾好自己,处处都要小心!”

“我知道!”师父交给我的,是一个背包,里面装的什么东西我并不是很清楚,于是接过来直接背在背上,就打算跟他们道别。

“这是我的电话,案情有什么进展,抑或是遇到什么困难,随时给我打电话!”白局长说着,从身上摸出一张字条儿递给了我。

“是!”

“去吧,但愿你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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