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全文在线阅读

小说: 芙蓉花娇(重生)作者: 墨容绾字数: 3349更新时间: 2020-12-05

					          十里红妆,张灯结彩,京城里浓浓的喜庆味,街道挤满了人群,各个引颈期盼,能瞧上一眼,从不在街坊露面的帝王。
  
  当然,若是能顺道看上未来的国母,自然是更好。
  
  不过……
  
  “欸老李,你说当今圣上是怎么想的,谁家千金不点,偏偏点了丞相府的。”
  
  “丞相府怎么了,我远远看过,挺好看的。”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忘了蓝家双生子的事情了?”
  
  老李脸色一变,连忙压低声音:“我还真忘了,不过那事证实了?”
  
  “当然没有。”
  
  “……那你瞎说个什么劲呢。”
  
  但新帝杀戮无数,嗜血的性格众人皆知,更不用说对待女人如衣物的表现。
  
  能入帝王眼里的姑娘,每个特色皆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便是绝撑不了三个月。
  
  甚至有人只被召见过一次便被送出宫,帝王的喜好,难以捉模,如今却一改常态,应了朝堂众臣的建议,钦点高官千金入宫。
  
  这也就罢,无论挑选到谁,都是极大的恩惠,却偏偏挑上了丞相府。
  
  说到这丞相府,在京城百姓眼里是个云雾缭绕的存在,猜不透。
  
  坊间总流传着,蓝丞相有对双生子,但往往出现在众人眼前的,都仅有一位,对此,令人纳闷。
  
  如今,双生子的传言,孰真孰假,没人证实,若非此次帝王钦点,他们差点都要忘了这荏。
  
  随着花轿的阵势来到最繁华的街道,方才心中的疑问,早被扔到脑后。
  
  他们站了这么久的位置,甚至关了店门提前过来,就是为了这一刻。
  
  大周朝的传统,迎娶皇后,花轿经过之地,便会向外洒出用红纸包裹住的喜糖。
  
  倒不是想吃糖,纯粹就是沾个喜气,毕竟帝后的喜糖,可不是天天都有的。
  
  敲锣打鼓声越发响亮,花轿的移动步伐渐渐放缓的速度。
  
  站在花轿周围的奴才,手中提着精致的木盒,每走一步,便从里边抓出一把,朝人群洒去。
  
  一颗颗镶金边的喜糖,落至地面,各个争先恐后弯下腰争抢。
  
  前进的速度严重耽搁。
  
  “老大,你说该怎么办,人都堵在这,要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再怎么耽搁下去,吉时都要过了。”
  
  “今日这大事若耽误吉时,可不是开玩笑的。”
  
  花轿里头的“蓝溸溸”,将前方的话纳入耳里,掀开珠帘一角,瞟了一眼。
  
  恩,确实人潮汹涌,挤得水泄不通,一时半会散不了。
  
  一直堵在这也不是办法,虽然这花轿坐起来舒坦,但一直顶着沉重的簪子,“蓝溸溸”的脖颈已有些僵硬,她揉了几把。
  
  指尖敲打在花轿里头的软榻,思索,无意间触碰放在袖口里的东西,鹿眸一转,有了想法。
  
  一番加工后,纤纤素手从珠帘探了出去,轻轻一挥。
  
  “是皇后娘娘!”
  
  “我刚看见了,这喜糖是皇后娘娘扔的,她长得可漂亮了!”
  
  “是金子!皇后娘娘扔出来的喜糖竟然是金子!”
  
  “谢谢皇后娘娘,谢谢皇后娘娘。”
  
  拥挤的街道,因这举动更显混乱,人朝散到一旁去,就为了想捡到“镶金”喜糖。
  
  见人潮散去,负责引领花轿的禁卫军暗道好伎俩,加快速度。
  
  “蓝溸溸”珠帘随之放下,扭头剎那,瞥见远处的男子,再仔细一看,已然消失踪影。
  
  “小姐,您刚才怎么能,怎么能自作主张扔喜糖,还被人瞧见!”
  
  巧心紧张的左盼右看,深怕她家主子被发现,是冒名顶替的。
  
  方才在府中,见蓝溸溸坚持顾全大局不肯让步,情急之下,将她弄晕,关在栖风阁偏房。
  
  婢女担忧的事,蓝渺渺一心想着方才的人影,心不在焉: “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就这样轻描淡写带过,比起当事人,她的婢女急得快哭出来: “二小姐!”
  
  自知理亏,蓝渺渺低声安抚: “没事,这把戏不是第一次做,况且你和巧意也是双生子,若我们不说出去,不会有人发现的。”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圣旨上只写着钦点蓝家千金入宫,又没明写谁的名字。”
  
  “……”
  
  被蓝渺渺忽悠的巧心,待想明白后,珠帘已再度阖上,有再多的埋怨,也只能吞回肚里。
  
  无心顾暇婢女的担忧,蓝渺渺这刻都在思索方才的人影。
  
  “刚才明明看见他们站在那,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那两名男子,蓝渺渺能肯定身穿深蓝色官服的就是当初带领人,来追杀她的魏临。
  
  化成灰烬,都能认出来
  
  至于站在他前方的那位,衣上两肩行龙,除了这大周朝唯一的超品恭亲王,还能是谁。
  
  蓝渺渺指尖紧紧钳在掌心,深陷其中,呈现暗红色的月牙形状。
  
  ******
  
  丞相府
  
  含泪送走“长女”的花轿,蓝丞相搀扶着哭得上气接不过下气的蓝夫人,到正院歇息。
  
  “夫人,你就别哭了,这事是为夫不对,但皇上的谕令在那,为夫也拒绝不了。”
  
  蓝丞相好声好气哄着,当今皇上对待女人如玩物的性子,他自然知晓,当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入宫。
  
  但对方可是皇上,他有再大的权势,都无法违逆阿。
  
  “你说的,我都明白,就是卡在心头过不去,我好好一个女儿,就这样入了宫,人人都说欣羡,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谁知道那深宫里有多难前行,她们那些贪婪富贵之人。”
  
  蓝夫人气得不行,一边啜泣,倒在蓝丞相怀中。
  
  对于蓝夫人的用词,蓝丞相一点也不恼,本来两人就是情投意合,也没门当户对问题,更不用说毫无外室小妾,在当今社会实属难得佳话。
  
  若蓝夫人执意喊老爷,蓝丞相反倒不高兴。
  
  见蓝夫人情绪逐渐平稳,蓝丞相问道:“对了,渺渺呢,她这次倒是躲得好,一点人影都没瞧见,是躲在哪偷看了?”
  
  蓝家虽生了双生子,但对外总说只生了一个,往往出门有是轮流替换,就连婢女都特地选了一对双生子,至始至今毫无破绽。
  
  “自然是在她的听水阁。”
  
  语毕,便有个婢女慌慌忙忙跑来: “老爷夫人,大事不好了,二小姐她……”
  
  见婢女那慌乱的神情,蓝丞相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一刻钟后,蓝丞相一脸铁青站在栖风阁,瞪着原本该入宫此时却焦虑不安待在栖风阁里的蓝溸溸。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溸溸卧倒在地揉着后颈,身上的正红嫁衣被蓝渺渺褪去,换上蓝渺渺平日常穿的水色绣花锦缎。
  
  “爹……”
  
  “说啊!”蓝丞相语气严厉,蓝溸溸抖着身子,开不了口,泪水便先从眼角滑落。
  
  都是自己怀胎十月的孩子,蓝夫人立刻向前安抚她: “溸溸,快跟爹娘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蓝溸溸一边啜泣,撑起身子: “我……”
  
  到嘴边的辩解,顿了顿,蓝溸溸脑中闪过蓝渺渺打晕她前所说的话。
  
  “姐姐,你既然有了心悦之人就要好好把握,无须时时将府上利益摆在前。”
  
  “对自己好一点,没人会怪你的。”
  
  这番话无形支撑起蓝溸溸的勇气,她做出了这十几年来从未出现过的举动。
  
  眼神坚定,第一次如此坦荡不畏惧面对蓝丞相:“爹、娘,女儿有心悦的对象,也和他交换信物,”见蓝丞相面色不佳,蓝溸溸再三犹豫,还是说了出来,“私订终身了。”
  
  “胡涂,胡涂啊!”蓝丞相涨红了脸,从小到大没教训过蓝溸溸,如今却是伸起手,就往脸上扇去。
  
  蓝溸溸已做好万全的准备,阖上眼,却迟迟不见巴掌落下。
  
  微微睁眼,见蓝丞相指着她,一脸痛心即首,缓缓向后仰。
  
  “爹!”
  
  今日蓝家的大喜之日,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
  
  为了迎接女主人,金銮城的奴才数个月前便开始忙进忙出。
  
  那会儿她们还不知晓即将入住这凤仪宫的会是哪家的千金,只谨遵皇上的指示,将凤仪宫布置尽善尽美。
  
  相较之下,帝王所居住的朝阳殿却显得异常朴素。
  
  御书房里充斥着浓浓的茶香与墨香相杂的气味,案桌上如小山堆积的奏折,男子身影就高那么一头。
  
  坐在紫檀木制成的椅子,整个身体后仰,双眸紧闭,似是进入沉睡。
  
  梦中的场景一幕幕闪现,内容无一脱离不了一名女子,那名女子灵动的鹿眸闪烁着恐惧,但还是按耐着,朝他走来。
  
  后头那片著名的矢车菊田刹那间都成了大片摆饰,他的眼中只有那名女子。
  
  女子忐忑不安的神情通通表露在脸上,却还是装着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模样,男子看了想笑。
  
  画面骤然转变,女子强忍着悲恸回到某座宅邸。
  
  上头摇摇欲坠的匾额,龙飞凤舞地写着三个字——丞、相、府。
  
  耳里窜入轻微的声响,亘泽缓缓睁眼,狭长的凤目,眸里清明,不似有过短暂歇息。
  
  瞟向跪在地上的人影。
  
  御书房里烛火通明,那人影却似浮在半空中,只见其影,不见其人。
  
  “主子先前交代的事情已有了进展。”
  
  亘泽敲打着指尖,不想开口的模样,暗影径自继续说道:“确实如您所料,丞相府长期掩盖双生子的事实,就连贴身婢女也找了双生子,以至于没人察觉。”
  
  敲打声停止,上方传来有些沉的嗓音: “丞相果真名不虚传。”
  
  “还需继续调查吗?”
  
  “查。”
  
  门外传来声响,亘泽收回目光,执起毛笔,批改奏折,不着痕迹掩盖住一旁的宣纸。
  
  地上的人影已消失无踪。
  
  “皇上,禁卫军方才来秉,说人再过半个时辰,便抵达朱雀门。”
  
  来的人是,太监总管培元德。
  
  “恩,更衣备轿。”
  
  “奴才遵旨。”
  
  亘泽转身进入内室。
  
  培元德视线放在案桌上的那叠宣纸,他方才隐约看见“蓝渺渺”三字。
  
  “怪了,那又是哪家的姑娘。”
  
  心里开始同情起今日入宫的皇后娘娘。
  
  这人还没进来,皇上的心思便飘到别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