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冰释前嫌全文

					        崔二狗惊慌中没认出李仕奇，一看有个警察叫出自己的名字，吓得跳起来就跑，李仕奇一把抓住他后背，大声叫道：“是我，是我，你不记得我了？李大公子，李少爷。”

崔二狗终于慢慢回过神来，认出了李仕奇：“李公子，原来你是警察，还骗我是布坊的少爷，你不要抓我，我就拿了个馒头，我饿！”

李仕奇顿时深感内疚，说到底，崔二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是他使诈骗下山的，没想到沦落到如此地步，虽然自己没有直接造成他当乞丐，但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于是他安慰道：“二狗，我不抓你，你救过我，我怎么会抓你？”看到崔二狗还是不相信，眼睛里充满恐惧，他又温柔地说道：“你不是饿吗？我给你买吃的，好不好，我带你到饭馆吃好的。”

崔二狗一听有吃的，终于放下戒心，点了点头，跟着李仕奇来到一家饭店。李仕奇给他买了一只烧鸡，又让他吃了三大碗饭，然后问道：“二狗，那天你跟在我和杨少爷后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崔二狗竟然流起了眼泪：“我怕你和杨少爷因为我是土匪把我抓起来，所以趁你们不注意就逃走了。”崔二狗又断断续续讲起了这三个月的经历，他从小住在山里，从来没见过城市，更加不知道在城市怎么谋生，甚至当乞丐要饭都不会，衡阳之大，却没有他容身之处，晚上睡在桥洞，渴了喝街上的脏水，饿了就捡别人丢掉的剩菜剩饭，好在年轻，身体硬朗，总算没饿死街头。

李仕奇看着崔二狗，想着怎么帮他，本可以告诉杨烁，毕竟他有个警察局长爸爸，但是想想反而不好，因为自己就是杨国勇帮忙安排的工作，不愿再打扰他，因此决定自己帮二狗。

“你放心，你以后不用饿肚子了，你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李仕奇说道。

“谢谢李少爷，谢谢李少爷！”崔二狗大喜。

“你不用谢我，是我要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本来答应让你当衡阳城第二大布坊老板，现在只能赚口饭吃了。”

“有饭吃就好，有饭吃就好！”崔二狗连声说道。

第二天，李仕奇请了一天假，帮崔二狗租好了住房，又介绍他到一个饭店厨房当杂役，当天就上工，虽然不能赚大钱，但总算可以养活自己。

安排好崔二狗的事情后，李仕奇心情大好，走在街面上，忽然见到前面围着一堆人在争吵。李仕奇本来因为请了假，所以没有穿制服，但他还是走向前去一探究竟。一看竟发现了程晓云，她正拉着一个中年农村妇女，在一家叫“福寿堂”的烟馆外面和烟馆的伙计发生争吵。

“什么事，吵什么？”李仕奇喊了一声，挤过人群走了上去。

程晓云一看是李仕奇，见他又没有穿警服，并没有理他，只是不停的和烟馆伙计理论：“你让我们进去看一看，看他在不在？”她旁边的妇女带着哭腔也跟着说道：“我老公在里面，我们找人为什么不让进？”

几名烟馆伙计拦在他们面前，双手插着腰，态度极为嚣张，大声说道：“我们烟馆只接待男客，你们两个娘们凑什么热闹？”

“大庄就在你们烟馆抽鸦片，庄嫂找自己的丈夫不行吗？我们不进去也行，你们把大庄喊出来！”

“懒的理你们，别挡着我们做生意，快滚，快滚！”烟馆的伙计伸出手就来推她们。

李仕奇听了几句，算是大概清楚了状况，一个叫大庄的男人在“福寿堂”抽大烟，他老婆庄嫂来找，被烟馆的伙计拦住，程晓云打抱不平帮庄嫂撑腰。

“吵什么吵，有事和我说！”李仕奇又喊了一声，同时拨开了烟馆伙计的手。

“吆喝！你是哪根葱？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敢来管‘福寿堂’的事！”烟馆伙计上下打量着李仕奇，轻蔑地说道。

“我不是那根葱，但我今天就管你们‘福寿堂’了，怎么着？”

“你小子是皮痒痒了！”烟馆伙计伸出拳头就要打李仕奇。拳头还没到，李仕奇右手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翻转，同时往上一抬，那伙计腕关节被扭住，杀猪般地嚎叫：“疼！疼！”。

“怎么着？跟你爷爷动手是不？老子一只手就搞定你！”后面俩伙计刚想冲上来，李仕奇左手抽出警官证，扬了扬：“看看！可以管你们不？”

“长官！长官！可以管！可以管！”烟馆伙计一看李仕奇是警察，一边点头哈腰，一边陪笑着说道。

“快！把大庄喊出来，他老婆找他，要不然我封了你们的烟馆！”

“好，好，就去喊，就去喊！”烟馆伙计一溜烟钻进烟馆，很快就拉着一个高挑身子，骨瘦如柴，精神萎靡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

庄嫂赶快迎了上去，哭喊着说道：“你个没出息的，把钱全抽鸦片了，我死了没关系，孩子怎么办呀？”完了扑上去一顿狂抓狂打。

大庄不说话，也不还手，只是低着头快步走开，庄嫂走过来对程晓云和李仕奇一边作揖一边抹泪说道：“谢谢程记者，谢谢长官！”

程晓云扶着庄嫂，一脸关切说道：“不用谢，你快去追大庄吧，不然他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庄嫂走后，程晓云对李仕奇说道：“谢谢你，没有你我们还真没办法。”

“不用谢，只要你们这些大小姐不要认为我们一天正事不干就好！”李仕奇耸了耸肩。

“上次是我们不对，说话太重，但你嘴巴也不饶人，我们的菲芳小姐长这么大可从没被人骂过，那可是哭了一夜！”

“谁让他侮辱警察，我可不管他是什么市长的女儿！辱警就不行！”

“你职业荣誉感到挺强。”

“那倒不是，只不过人人平等罢了！”

“好！你是我见过最有思想、最有个性的一位警察！”程晓云赞叹道，并伸出手掌准备握手：“我叫程晓云，请问你贵姓？”

“你也不错，一个女流之辈敢打抱不平，我叫李仕奇！”李仕奇一把握住她的手。两人之前的矛盾冰释前嫌。

傍晚，杨烁来找李仕奇，两人几日未见，如隔三秋，很是高兴。杨烁说道：“仕奇，今天晚上我回家吃饭，爸爸让我叫上你。”杨烁虽然家住衡阳，但杨国勇要求他吃住在警察局，所以回家次数并不多。

李仕奇有件事想和杨国勇谈谈，心想这正是个机会，因此很爽快答应了。

晚上，杨国勇一家加上李仕奇，围坐一起进晚餐。杨国勇问了杨烁和李仕奇训练和工作情况，二人都如实报告。李仕奇又详细汇报了今天在“福寿堂”门前庄嫂去找吸鸦片的大庄一事，沉吟半响，终于鼓起勇气问道：“局座，卑职有一事不明，还请局座解疑。”、

杨国勇看着他点了点头：“你有何事不明，说吧。”

“国家有明文法规禁烟，为何全国各地皆有烟馆？甚至在局座治下的衡阳法度如此之严，但仍不例外？鸦片于国于民危害之大，世人皆知，为何不依法严惩之，我实在想不通！”李仕奇放下碗筷，愤愤不平。

杨国勇深深叹了口气，“国家虽有禁烟法令，但其实是一纸空文，全国上下，包括军队，鸦片可以说无孔不入，很多地方上的军队因此被称之为‘双枪兵’。”

说到无奈处，杨国勇也把碗筷放下。“‘福寿堂’烟馆分店遍布全国，其后台背景之深，不说我，就算市长，甚至是省长，又能奈其何？我只能稍加压力，令其不敢太过放肆罢了。”

“明明有法令，危害也是明摆着的，难道就没办法？”杨烁追问。

“对，我也最恨烟馆了，害了多少人！”杨蘅兰也愤懑不平。

杨国勇还是摇了摇头，沉默不语。

眼见气氛尴尬，杨夫人陈琼赶快打圆场：“我说你们啊，一家人吃个饭都不安生，不聊公事，不聊公事，吃饭，吃饭!”随即夹了一大块鸡肉放在李仕奇碗里。“仕奇，不要客气，没事多来，我们都欢迎你，特别是兰儿，总是说想听你讲上次铁刀会脱险的故事。”

哈哈哈……大家都一起大笑。

杨蘅兰偷瞄了李仕奇一眼，双脸躁的通红！

“坏了！早知道不该来。”李仕奇暗自思量。

吃完饭之后，杨国勇让杨烁和李仕奇一起来到会客厅。

等到杨烁和李仕奇进来后，杨国勇让他们两人坐定，然后严肃地说道：“上次你们俩被铁刀会绑作肉票，特别是杨烁，身为警察局长的儿子被人绑架，实为我人生中一大耻辱！这分明是铁刀会给衡阳市警察局下的一道挑战书，如不应战，又实为衡阳市警方的一大耻辱。我思量再三，决心剿灭此匪！你们有什么看法？”

“对！我支持剿匪，匪首贺老虎，柴桃花何其嚣张！根本不把警方放在眼里。”杨烁怒道。

“我也支持剿匪，铁刀会盘踞老虎岭已有数年之久，祸害无数来往客商，对衡阳治安形成前所未有地压力，必须一扫除之。”李仕奇也支持剿匪。

“铁刀会得以长期盘踞，就是因为我始终不知其巢穴在何处，实在无可奈何，你们这次逃出，是否认的上山道路？”

“当时我们只顾的仓皇逃命，再加上是晚上，哪里还认得路？”杨烁显得极为沮丧。

“我们不认得，有人认得！”李仕奇大喜道。

“谁？”杨家父子同声问道！

“崔二狗！”

“崔二狗？他不是逃走呢？”杨烁一脸疑惑。

“对，就是崔二狗。”李仕奇把昨天见到崔二狗的事情和杨家父子详细述说了一遍。接着说道：“崔二狗从小生活在老虎岭，对哪里的一草一木可以说了如指掌，更不用说上下山的道路。”

“好！”杨国勇一拍巴掌：“仕奇你明天把那个叫崔二狗的给我找来，我亲自见他。我明天还要召齐两个大队，布置剿匪事宜。”杨国勇吐出一口浊气，数年的心结终于可以解开。他又转过身看着李仕奇和杨烁：“你们俩可知道，我为什么不在你们逃出铁刀会的当时就布置剿匪，而偏要等到三个月以后才动手。”

“对啊，我一直想不通，以爸你的脾气，应该早就动手了啊，怎么会忍到现在，我还以为你真拿这帮土匪没法子了。”

李仕奇思考了一会儿说道：“如果当时就剿匪，贺老虎和柴桃花应该猜到局座您会报复，必定有所防备。等到三个月后，铁刀会放松警惕，我们再一击即破！”

“聪明！烁儿你要好好向仕奇学习。但我还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我要你们完成警队训练后亲自参加剿匪，男人大丈夫，受到的侮辱必须亲自雪耻！”

“是！”李仕奇和杨烁并排立正，敬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