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就此别过完整版

裴慎神色一震，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
“裴慎，你还不接旨？”江知诩质问道。
裴慎下颚角的线条紧绷了几分：“臣，谨遵圣旨。”
……
翌日。
柳明月刚喝了暖身的姜糖水，便看到裴慎走了进来。
她偏头，不去看他。
昨日她卑微至尘埃挽留他，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去。
至此，也该心死如灰了。
“我给你的信，拿来。”裴慎嗓音沙哑，像是没有休息好。
柳明月手一顿：“你要做什么？”
裴慎沉默不语，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直直看着柳明月，眸底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柳明月只得从枕头低下拿出放妻书，递给了他。
裴慎打开看了一眼，便将信封收回衣襟：“这几日，你待在府里不要出门。”
“城中可是有事发生？”柳明月问道。
裴慎抿了抿薄唇，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看好夫人。”他对门外新增的几个守卫吩咐道。
柳明月看着院子里那几个持刀的侍卫，心里顿觉不安。
她命小枝出苑打探消息，切莫惊动旁人。
一个时辰过去，小枝急匆匆跑了回来，神色慌张。
“夫人，出大事了！”小枝一进屋，就瘫软跪到了地上，“外头传柳大人通敌叛国，要诛全族……”
轰——
柳明月一个趔趄，差点没能站稳。
怎么会这样……
她的脑子乱如麻，根本无法静心思考。
“小枝，你我互换衣裳，我要回一趟柳府。”柳明月竭力冷静下来。
小枝一听，惊慌失色：“夫人不可，太危险了！”
“你若还当我是你主子，就听我的。”柳明月神色严肃，她弯腰将小枝搀扶起来，认真说道，“父亲光明磊落一生，绝不可能叛国，我必须回去通知他这个消息。”
“我若没回来，你便拿走床底下暗格的锦盒，里面是一些银两地契和你的卖身契，你带着离开裴府，去你想去的地方……”
小枝拼命摇头，哭成泪人：“奴婢跟了小姐八年，生死都是小姐的婢女……”
柳明月拿帕子擦拭她脸上的泪痕：“记住，你我情同姐妹，今日你必须帮我。”
小枝抽噎着，和柳明月抱在了一起。
街头。
柳明月戴着面纱，身穿小枝的婢女服匆匆走着。
寒风肆虐，卷起地上的枯叶，隐约还有乌鸦的泣血嘶喊。
拐角处，柳明月和快速行驶的一辆马车差点迎面相撞。
“嘶嘶——”马匹受惊，被马夫连连拉住。
柳明月也被撞倒在地，脸上的面纱掉落。
“大胆！竟敢拦贤妃娘娘的轿子！”宫女阿紫训斥道。
柳明月的手臂被碎石蹭得血迹斑驳，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轿中坐的谁。
“臣女无心之过，还请娘娘谅解。”她跪下来，嗓音沙哑。
轿帘没有动静，只有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柳明月，可要本宫提醒你，还剩最后三日。”
柳明月攥紧手心，说出了这辈子她唯一有机会道出的话。
“臣女若说，江知诩那个玉佩是我自幼携带，娘娘可会信？”她大声问道。
阿紫大惊失色，上前一步就要掌掴她：“放肆！”
“荒唐。”贤妃却在这时挑开了轿帘，看向柳明月：“什么话都敢说，你可有证据。”
“娘娘可去问慈幼局的张嬷嬷，当年是她在渭水河畔捡到的我，那绣着牡丹花的襁褓中，放着鸾鸟玉佩，最重要一点……”
柳明月顿了顿，无所畏惧说道：“鸾鸟玉佩有暗扣，暗扣内有我幼儿淘气放入的牡丹花瓣，里层的白玉被染成了红色……这件事，连张嬷嬷和江知诩都不曾知晓，娘娘若不信一探便知。”
她说完，对着轿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颤颤巍巍起身离开。
生育之恩，就此别过。
养育之恩，她尚需去报。
阿紫想要去命人去追柳明月，被贤妃再次制止。
“让她走。”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拉着轿帘的手也在颤抖。
看着柳明月寂寥却坚强的背影，她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去把江知诩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