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谁来救救我全文

少年被溺水的痛苦折磨得没了力气，蜷缩身体躺在地上。
水从他身上各个地方淌下来，汇成一滩汪洋。
祝茫舟坐在浴缸边沿抽烟，脸上蒙着一层霜。
虽然现在祝家只有他和他大哥兄弟二人，但“二少爷”这个身份，换过很多人。
他父亲年轻时风流债很多，种子播撒得宛如蒲公英。
不过他从始至终只有一位太太，她唯一的儿子也是他唯一承认的继承人。
可能后来年纪大了，又架不住莺莺燕燕的枕边风，老爷子突然想认回几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祝茫舟他大哥祝歧峰倒是没有不乐意，只说了一句话：我有一个弟弟就够了。
之后老爷子给他一个接一个地认回弟弟，这些进了祝家的私生子不是死了就是残了被赶出家门。
谁也不知祝家偌大宅邸里发生过什么，仅是看他们的下场就足够胆寒。
即便如此，还是架不住有为了钱和地位来送死的。
祝茫舟对祝家二少爷的身份不感兴趣，可他被他妈抛弃了。他被迫来到祝家才意识到，祝歧峰要的不是弟弟，而是玩具。
祝歧峰整日一脸叫人如沐春风的笑容，骨子里狠绝毒辣，嗜好是剥夺一个人活下去的意志。
他极有耐心，喜欢看一个人从悲伤到愤怒，从反抗到屈服，最终陷入绝望的过程。
正因为被剥夺过、被摧毁过，亲身尝过生不如死的滋味，祝茫舟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是逼迫一个人妥协最有效的手段。
鲜血淋漓的记忆从眼前闪过，祝茫舟的手指神经性地痉挛了一下，冗长的烟灰断开掉进积水里。
他来到乔饮羽面前，揪起少年湿漉漉的头发：“你以为自己比谁都爱你哥吗？你说你活着的意义就是他，可得知他需要你的身体，你就连夜跑了。你说不会再逃走，却又想弄断脚链，如果有合适的工具，你现在已经去找哪个男人远走高飞了吧？”
乔饮羽虚弱地睁开眼睛，祝茫舟的脸很模糊很遥远。
他依稀看到经年以前的某天，那个倒在他怀里快要死了的少年。
“这就是你的兄弟情深吗？”祝茫舟讽刺地说，“人是最擅长欺骗的动物，不仅喜欢骗别人，还喜欢自欺欺人。”
乔饮羽苍白的嘴唇缓缓翕动：“我哥的确很不幸，但爸妈去世之前，把所有的爱都给了他。即便是现在，这世上仍然还有一个人疼爱护他，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救他。可谁来救救我……”
少年被水打湿的睫毛，像落水的鸟羽一样沉重得抬不起来。
祝茫舟额角突突地鼓噪着，胸口突然堵得厉害，埋葬在心底深处的某些记忆像拱土而出的丧尸，散发出死亡腐烂的气味，急需饮血啖肉来安抚。
他从外套口袋里翻出刘安给他的小瓶子，掐住少年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将里面的液体灌了进去。
乔饮羽艰难地摇头却无法躲开，呛咳吐出不少，可大部分都被迫咽了下去。
“没人会来救你。”祝茫舟冷若冰霜地说，“你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