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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公主追夫手札(重生)作者: 乐祎字数: 2971更新时间: 2020-07-23

					          罚抄的课业自然也是不能省去的。
  
  卫明枝在彻底安下心后,搬了张椅子归置到书案另一侧,与无词一同应付起戚太傅的怒火来。
  
  虽说只需抄写五十遍,可这一回的经文比上一回的长了一半不止,因此她也并没有讨着什么便宜。
  
  侧殿内熏香袅袅,除却纸张翻动和偶尔的磕碰声,再无旁他声响。
  
  又将一张墨迹未干的成品摆至手侧,卫明枝握着笔伸了个懒腰。
  
  她与无词已经在这儿连着抄一个早晨的经文了,话都没说几句,实在是憋闷得紧。
  
  思及此,她干脆趁着休息的间隙,右手抓笔、左手托腮,隔着笔架盯起对座的人来。
  
  无词的骨相十分之标致,不同于寻常男子的棱角分明,他的骨相反倒更趋近于姑娘家的流畅柔和,看起来甚至有点阴柔;可那双颜色浓深的眼眸,眼尾处却稍稍上挑,瞧着矜贵又凌厉。
  
  这样一副皮相,真真是应了古语那句:“彼其之子,美无度”。
  
  卫明枝看得心痒,手也痒。
  
  她刷拉地铺开肘边备好的白纸,笔尖蘸满墨汁便开始勾勒起心中的画像。
  
  幼时学过几分画艺,可她那时也不知怎的,实在提不起那个兴致,每每都是敷衍了事,如今真可称得上是“技”到用时方恨少。
  
  她还不由自主地想了想期盼中的无词的模样——
  
  他必然是要吃胖了些的,瘦着瞧见叫人心疼;脸上还要带笑,那样漂亮的眼睛笑起来必定好看得不得了。
  
  磨蹭半天,她终于把手中的画作给磨了出来。
  
  她横竖观摩那画都觉得格外神似,一时迫切地想要听几句被画之人的称赞,于是屈起两指扣了扣无词面前的桌案。
  
  无词闻声停笔、抬眸。
  
  “殿下有何事?”
  
  “你瞧!”
  
  卫明枝兴高采烈地把画转了个方向推到他眼前。
  
  无词望它良久,在卫明枝几次三番“怎样”的催促下,夸奖道:“这画真是别致,不落俗套。”
  
  “是吧?我也这样觉得。”她被夸得喜上眉梢,大度地把手一收,“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就把它送与你了。”
  
  无词很懂礼地给她道了个谢,慢条斯理地卷好画纸,忽然问:“画中之人可是殿下自己?”
  
  卫明枝被他问得先是一怔,然后便觉得兜头一盆冷水泼下,咬牙蹙眉,不是很甘心地反问:“这你是如何瞧出来的?”
  
  他眸色微深,不着痕迹地抿开笑意,“画中人圆头圆脑,一看便很有福气。”
  
  圆头圆脑……
  
  卫明枝倒抽口气,被这个形容惊得满心不敢相信:“我哪里圆了?”
  
  不对,某些地方圆圆地也挺好看。
  
  由是她改口:“我的脸才不圆!”
  
  无词端详着她的神情,不是很明白她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卫明枝却以为他是真的在测量她的脸颊大小,慌忙用手捂上,只露出一双眼睛,“我最近是吃得比较多,你,你你别看了!”
  
  说罢便捂着脸冲出侧殿,一路冲到盼夏跟前:“替我收拾收拾,我要练武去!”
  
  -
  
  这回练武,老容国公亲自允诺了要同她对战。不同以往的只是容小世子也被老容国公拎鸡崽似的拎到了空地附近。
  
  “你给我仔细瞧着!就算武不出来,也得看个眼熟!”老容国公凶他。
  
  容小世子苦哈哈地蹲在树底下,宛如一颗蘑菇,“祖父,就算我看熟了又能做什么?”
  
  “三月初十的武考殿试你不去看?往后还有大大小小的练兵、比武,你一次也不去?”老容国公恨铁不成钢,“你若是不看熟,说不出几分道理,往后就算是去了这些场合,也甭跟人说是我孙子,我嫌丢人!”
  
  容小世子彻底噤了声。
  
  卫明枝练了会儿枪活动开筋骨,同老容国公过了几十回合的招,被后者诧异又自豪地赞许:“小九这武艺,几日不见,进步飞速,必定是在背后下了苦功夫。”
  
  卫明枝方回神,她出了满身汗,脸颊也红扑扑地,闻得老容国公之言先是惊愣,而后羞愧。
  
  “外祖谬赞了。”
  
  这哪里是她背后勤练武艺所致使?分明只是她顾着分神、未留意分寸,把前世多出来的那五年底子给搬出来了而已。
  
  “莫要谦虚,小九就该让你那个混账表兄多学学!”老容国公只觉得不尽兴,“小九可愿去京郊练兵场瞧瞧?那儿前年来了个女教头,我瞧着身手不错,兴许凭你如今的本事,可以与她过过招。”
  
  “这太好了,我当然愿意的。”
  
  无辜被骂“混账”的容小世子咕囔着问:“那我也要去吗?”
  
  老容国公横眉冷哼道:“去!给我瞧仔细了!”
  
  -
  
  正值练武的好时辰,京郊练兵场内沙尘漫天——是被.操练的兵卒们踩踏出来的。
  
  卫明枝跟在老容国公后头,偏头张望着场子内、日色下那一群群密密麻麻的光膀子大汉们。
  
  她无端地从那一张张皮肤黝黑却目光透亮的脸上瞧出几分神采飞扬来。
  
  容小世子却对这场面适应不能,一臂抬起,袖掩口鼻,同她小声地抱怨:“这儿汗熏味也太大了,隔老远都能闻到,沙土也呛人。”
  
  卫明枝乜斜着眼看他:“若是没有他们吃这种苦头,我大卫边境早就被北齐踏破了。”
  
  容小世子神情一滞,敛下眼去,到底是扭捏地垂落了袖子,规规矩矩地走路。
  
  被老容国公寻到的时候,那位传说中的女教头正在训人。
  
  出乎卫明枝意料的是,这位女教头既不精瘦、也不健壮,而是十分地……丰腴,她嗓门既粗狂且有些嘶哑,训人时的声量几乎震得门板都在动。
  
  而在她面前受教训的七尺高的魁梧男子,垂着脑袋宛若一只战败的公鸡,被她踢走以后,宽阔的背影还能瞧出几分萧瑟落寞。
  
  女教头训完人气也不喘,转眼瞥见卫明枝一行便迎上前:“国公爷,这是……”
  
  “这是我孙儿,还有外孙女。”老容国公道,“今日是想让你同小九过几招,顺便么,同我这个不成器的孙儿讲讲习武的道理。他底子差,你随便同他讲两句,叫他不至于丢人现眼便是了。”
  
  “哎,好好,卑职必定不负嘱托。”女教头应承着,又迟疑道,“国公爷,最近陈校尉似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嘴上一直在念叨着您呢。”
  
  老容国公眉头一动:“他今日在校场里?”
  
  “在的,还是在西厢房里。”
  
  “我去寻他,这儿便交给你了。”
  
  “是。”
  
  眼见老容国公负手离开,容小世子立即从打蔫儿的花骨朵变成了生龙活虎的模样。
  
  卫明枝瞧着好笑,女教头也在这时走到两个人跟前,同二人粗略地行了个礼,想是军中之人也不大讲究这个,“九殿下,容小世子,卑职姓梁,乃是这校场的教头。”
  
  “梁教头,有礼了。”卫明枝朝她颔首。
  
  “有礼有礼。”容小世子亦跟着鹦鹉学舌,眼珠子滴溜乱转与她打商量,“那什么,梁教头,本世子呢,行的是商道,对于练武这块儿是真真没什么兴致,您就同我表妹比试比个尽兴,当我是个空气得了。”
  
  可梁教头油盐不进:“这样卑职可与国公爷不好交代。世子您不妨稍事歇息,待卑职与殿下过完招,再与您深较武艺道理。”
  
  言罢便从就近的兵器架上挑了两杆枪,给卫明枝扔去一根,“早有耳闻九殿下枪法了得,今日有幸能见识一番。”
  
  “过誉了,外祖一身本领,若我不学几分皮毛,岂非给他老人家丢脸?”
  
  再寒暄不长,两道身影旋即在空旷地上交起锋来。
  
  起初卫明枝还应付得游刃有余,到后头那梁教头出枪速度猛然增快不少,枪花直晃得人目不暇接。
  
  她此刻才懂得了这位女教头真正的厉害之处——梁教头瞧着丰腴,身姿却十分轻盈矫健,腕力臂力皆数上乘。
  
  战到最后两人将将打了个平手,梁教头眼里的欣赏之意不加掩饰:“殿下若非生在皇家,这般年纪这般武艺,便是在军中也能大放异彩。”
  
  “梁教头也厉害,您可是我听说过的第一位女教头呢!”
  
  梁教头笑着摇头,随手拭掉滚落的汗珠,“砰”地把枪扎回兵器架上头,紧接着同叫苦连天的容小世子解说起武艺道理来。
  
  卫明枝边乘凉边跟着听。
  
  瞧得出来容小世子十有九分心思都不在这上头,好几次的分神终于惹怒了尽职尽责的梁教头。
  
  这二人,一个被迫接受自个不喜欢的物事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另一个又在校场里锻炼出了一身的暴脾气和骂人的好本领,到最后碍于身份,两人只能互相干瞪眼,最终一拍两散。
  
  “圆头圆脑的女人!”容小世子余怒未消地望着梁教头离去的方向,低声骂了一句。
  
  旁观的卫明枝闻声身子一僵,眼眸微微睁大:“圆头圆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