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卷阅读全本章节阅读

小说: 锁红妆(余尽欢谢言)作者: 佚名字数: 2648更新时间: 2021-02-26

猫,受了惊,手压在碎瓷片上。」

「唔……看顾不利,自去领罚。」

「是。」

之后便没了动静。

第二日醒来,周围难得安静,帷幔被我掀被子的气流吹动而起,我哑着嗓子,「曲拂?」

曲拂应了一声,少顷端着吃食进来,「娘娘,用点东西吧,您昨夜吐得昏天黑地,后来还是谢大人来了,给您喂了几口水,烧才退下去。」

我身子一僵,谢言来过了?

昨夜的对话犹在耳畔,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问我喜不喜欢他,难道想套我的话?

我不寒而栗,勉强用了些东西,一躺就是七日,身子飞快地瘦下来,曲拂见了眼眶红红的,「娘娘,您总要吃点东西呀……」

我说,「快了,很快就有结果了。我是大宋的公主,别叫我娘娘。」

一个雨夜,罕见的闷雷将我从梦中惊醒。窗外划过一道刺眼闪电,曲拂猛地推门进来,脸白如恶鬼,「公主……开战了……」

前线八百里急报,用烽火传进了大辽的都城。

整整一夜,我枯坐床前,一动未动。

「曲拂,嫁妆呢?」

她捧来那个在床底压了很久的锦盒,上头落了一层灰,临行前,皇兄亲手将它交给我。

我扶住顶盖,掀开。

一柄小小的青色匕首躺在里面,崭新的,刀锋锐利,削铁如泥。

曲拂看见匕首,登时软了身子,瘫坐在地上,「公主……陛下要我们死……」

我伸手进去,握住匕首。

当日皇兄亲手将锦盒交到我手里,说,「小欢,若有开战的一日,别让皇兄为难。」

我看向曲拂,她浑身都在抖,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我摸了摸她的脸,怜惜道:「别怕,我们再等等。」

多活一刻都好,谁不贪生怕死呢?

曲拂眼怀希冀,「或许……或许谢大人不知道……」

我攥紧了匕首,伤口发了疼,「曲拂,我不惯于做自欺欺人的事。苟活片刻,只为等一个结果。」

曲拂绝望地趴在地上,两眼失神,「公主,奴婢誓死追随……」

我眼眶一热,一滴泪垂下来,「我对你不住。」

等待的时候,分外难挨,窗外见晓,一道明光冲破了黑暗,天空幽蓝。

啪嗒……

曲拂睡着了,脸上挂着泪痕,手指不经意地落在地上,撞到了凳子脚。

我拎着匕首,从床上站起,全身发僵。

「阿悬。」

殿外有人低低应声。

「仗……打赢了吗?」

阿悬没有说话。

我闭了闭眼,输了。

因为我,谢言输了。

我站在门前,伸了伸手,想去推门,到一半,突然住了手。

拿水浇灌了许久的梨树,养了很久的鱼,在我死后,应该没人顾得上,实在没必要看外面的景色。

将死之人,何必多生贪恋,皇兄,我不欠你了。

看了不远处还在熟睡的曲拂一眼,我将匕首抵在脖子上,呼吸粗重地闭上眼。

余尽欢,很快,一下就好。

「开门。」外头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一抖,匕首在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我豁然睁眼,鼓起的勇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来了。

门在我眼前打开,谢言阴沉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我后退几步,如同见到了洪水猛兽。

「别过来……」我语无伦次,「谢言,我以死抵罪。」

谢言踏进门里,眼底压着沉沉怒意,笑里带冷,「余尽欢,我真该将你的手剁下来。」

他的声音惊醒了曲拂,她尖叫一声,冲过来护在我身前,「谢大人!你要杀,就先杀了我!」

谢言唇角带冷,「来人,将她拖出去。」

我将曲拂拉在身后护着,匕首塞进曲拂手里,如果我们两个有一个要受尽活剐,我宁愿是自己,我把痛快留给曲拂!

「谢言,迷药是我下的,密函是我看的,她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你走,要杀要剐随你,挫骨扬灰都随你,给曲拂一个善终……」

谢言眼底怒意更盛,「还愣着做什么,拖出去……看好了,别让她死。」

阿悬从外头进来,拿帕子捂了曲拂的嘴,不顾她激烈挣扎,将人拖了出去,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摔出很远。

我扑通跪下,抓住谢言的衣角,哀求道,「谢大人,谢丞相,我把命抵给你……求求你别折磨曲拂……」

谢言弯腰,钳住了我的手腕,一提,带着把我胳膊扯断的力道,硬生生将我从地上拖起来,「你有几条命能抵?燕城,或是曲拂,余尽欢,你想抵哪个?」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攀住他的领衽,攥皱了,「谢言!是你技不如人!谁叫你贪恋我!放松警惕!你难道不知兵不厌诈?你输了!与旁人何干!」

谢言冷笑,「谁告诉你我输了?余尽欢,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到底把密函给了谁!」

殿外推进一个人来。

我还攥着他的领子,心慢了一拍,那人穿着大辽的内官服侍,一双眼睛险恶如狼,不是与我暗中接头的密探又是谁?

他死死咬着牙,被人五花大绑,眼神如狼,「谢大人,大宋公主勾结外敌,证据确凿,襄王殿下已知此事,您执意包庇,便是意图谋反,国法难容!」

我推开谢言,后退了几步,撞在桌子上。

「不可能……他如何得知皇兄的隐卫编排!」

话一出口,我心中倏地想起一件旧事。当年两国虚与委蛇,似乎有位襄王殿下曾造访金陵,在宫中住了一个月,那时候我与邵渊沉迷宫外的自由,从未对国事上心。

那人道,「谢大人,您为她绑了下官,难不成真如传言一般,您看上她了?」

错了……错得彻底。

襄王不光给我下套,亦是在试探谢言,他要弄明白,谢言对我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谢言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一字一句道,「原不想动手,如今有人做了蠢事,你便活不成了。」说完,他袖中滑落一件匕首,转身向那人走去。

我从未见过这个模样的谢言,他宛若断人生死的阎王,面不改色地提起那人衣领,在他慌乱的辩驳声中,匕首划在他的脖颈上,一抹,血花儿溅在他浅青色的袖角,留下一排血迹。

人气绝倒地,两眼大睁。

谢言却习以为常,掏出帕子擦拭刀刃,面若冰霜,修长的手指上沾满鲜血,就连脸上也有。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脸一半隐在暗处,神佛难辨。

我腿一软跪在地上。

下一个就是我。

唯有杀了我,他才能保住自己在大辽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能握住权柄,不让襄王有可乘之机。

曲拂被拖走前,掉在地上的匕首尚在眼前,我颤抖着,伸手去摸。

杀人的刀迎面飞来,擦着我的手背,撞在匕首的刀柄上,撞远了。

「你还想干什么!」

我疯了般又哭又笑,「谢大人要亲自来也成,要杀要剐随你。」

谢言蹲下来,沾了血的手死死钳住了我的下巴,「余尽欢,你就一点也不解释?」

我目光涣散,「解释什么?」

谢言脸沉得可怕,「你传出的密函里,为何做了手脚?」

我一言不发,闭上眼不去看他,我怕谢言输,故而密函只改一处,若大宋的将士连这点都发现不了,便不配赢。说到底,我动了恻隐之心。

谢言怒喝一声,「睁眼,看着我!余尽欢,阿悬有没有告诉你,只要你想活,我就能保你?」

我哆嗦道,「说过……」

「御书房里,我有没有亲过你?」

一种难掩的羞辱攀上心头,我难堪不已,「谢言,你要我死就直说,何必羞辱我。」

我看不到谢言的表情,他的声音冷冷地传来,「那好,我告诉你,襄王得了密信送往大宋,企图坐实你我勾结外敌的罪名,扳倒了我,襄王继位,此事,你皇兄知晓,邵渊亦知!而我的败笔,恰恰在此!」

我咳嗽几声,鼻腔被泪呛得火辣辣的,「我不明白。」

谢言怎么可能有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