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分卷阅读全本资源免费阅读

小说: 锁红妆(余尽欢谢言)作者: 佚名字数: 2672更新时间: 2021-02-26

住,歪在食盒里,泼了一半在我手上,浮油滚烫,落在皮上顿时红了一片,碗里只剩没了油腥的清汤寡水和两块裸露在外的排骨。

我忍住了,没叫出声,总觉得这会子哭出来,一是丢人,二则还会被谢言小瞧了去。

眼泪在眼眶里打滚,我咬着唇,拨拉掉手背上的菜叶子,就要收拾走人。

谢言听我半晌没动静,抬头一看,眉头紧紧皱起,「谁又惹你了——」

话突然顿住,他眼睛定在我的手上,突然辍笔,腾地起身一把拉住我的手腕,从食盒里拽出来,厉声呵斥道,「你是没脑子还是没嘴?烫着了不会说?」

我被他一骂,泪珠子滚下来,赶忙用另一只手不停抹,就是不肯说话。

谢言讲我拽的踉跄前行,末了拉着我的手,一下子摁进了洗手盆里。

「拿冰来!」

外头人听闻谢言语气不对,不敢怠慢,少顷抱了整整一盆来,被谢言指挥着,都倒进去,我们俩的手被冰块埋得严严实实的。

我被他一凶,肚子里的委屈就像找到了突破口,一股脑从眼里涌出来。我扭了扭胳膊,哭道,「冷……我不弄了……我要回去……」

谢言冷着脸,不说话,也不放手,任我挣扎,他只管将我扣得死死的。

我哭得更厉害了,一抽一抽道,「谢言!你放开我!你干吗呢!我烫着了,你急什么?」

谢言另一只手突然抬起我的下巴,恶狠狠道,「你不知道我急什么?」

我哭道,「我为什么要知道!」

我怕谢言下雨那晚说的话是出于对我的恻隐,怕自己曲解了他的意思。

我哭得快断了气,胡乱抹了把脸,语无伦次道,「我也有脸皮,知冷热,我……我不倒贴……」

谢言忽地松开我的下巴,冰下的手也撒开,从里头抽出来。

谢言的手冻得惨白,还挂着冰化成的水珠。

他把帕子塞进我手里,「好好记着你今天的话,若有一日你贴上来,我打断你的腿。」

我说,「不用你!我自己打断我自己!」

「你可真有骨气。」

我啜泣着,灰头土脸地去拎食盒。

谢言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再度冒起来,厉声道,「你还碰它干什么?不长记性?滚出去。」

我烫伤了手,太医院的人开始往我伤口上糊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有时候是清凉的汁水,有时候是墨绿的糊糊。我总是担心,这么下去,到底能不能好。

伤口结了痂,我坐在轩窗前等太医院的人来给我换药,午后来了个生面孔。

赵允的后宫没那么乱,只有过一个小柳,还自请出宫了。所以我对生人并没有太多戒备。

他拆下污了的纱布,沾了药酒,替我擦掉表皮上的液体,低头换纱布时,突然低声道,「公主,陛下欲重夺燕城。城内布防在谢言手里,还请公主助陛下一臂之力。」

声音如惊雷,我不顾处理到一半的伤口,倏地抽回手,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什么人?」

他托举双手,示意我重新将手腕搭上去,「公主莫慌,在下有一样本,您只需将城中兵力多少标注其上,带出来,转交给在下。之后的事,与您无关。」

「此举有损两国邦交。本宫不揭发你,已是仁慈。这些话,我就当没听过,退下。」我慢慢将手放回,努力维持神色不变。

那人眼睛微微抬起,眼神冷静,「公主,燕城一战,邵将军亲自领兵。」

我心一紧,突然死死攥住他的衣袖,压低了声音问道,「陛下身边,有多少亲卫?」

那人一字一句答道,「八刀十二卫。」

我脸上血色全无。

他清楚皇兄身边隐卫布防,的确是皇兄的人。

「公主,邵将军和谢言,您只能选一个。」

「你监视我!」我声音发冷。

那人垂下眉目,「臣受陛下之托,照拂公主。」

我的心凉透了,疲惫地闭上眼,好半晌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照拂,照拂,皇兄,我到底要如何做,才能报答你照拂之恩?

伤口重新盖了纱,比以往包得更精致好看。

「娘娘,臣三日后再来。」他躬身后退,到了门口,突然道,「公主,有人未必如您一般惜命。若无帮衬,马革裹尸也未可知……」

我失手,打翻了茶碗,水泼在衣服上,是冷的。

皇兄第二次威胁我,用邵子回的命来逼我就范。

天一冷,白天变得短起来。

天色擦黑,我提着一个食盒,穿过昏暗的宫道,去了御书房。

先前就打听过,谢言卯正入宫理政,子时戴月而归。离他出宫,尚有三个时辰。

「娘娘,奴婢来提吧。」曲拂看我伤着,要去接食盒。

我避开,「不用。」

御书房里透出昏黄的灯光,算算时辰,赵允大概已经偷懒跑回去歇息了,那么里头,便只是谢言一个人。

我消失了数日,再次出现在谢言面前,他好像并不惊讶。

他一身玄色常服,肩上随意搭了件大氅,手捧奏折,听见动静,只是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是我,便又继续垂下眼去。

他在椒房宫待了那么久,早已习惯我待在旁边。

心里打起了突,我清了清嗓子,「谢大人,更深露重,喝碗热汤暖暖身子吧。」

他闻言,竟真的罢了笔,问我,「为我熬的?」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兀自揭开食盒,将泛着热气的牛乳汤从里头端出来,送到他跟前,等他接过。

他看了一日折子,眉眼间藏着疲乏,闻言眼底泛起些许笑意,「熬了多久?」

我抿了抿唇,「一整个下午。」

「走神了?」谢言笑着接过去,「熬干了几锅?」

心中有鬼,听什么都像鬼语。谢言每说一句,我都觉得,他已经知道了。

我挠挠头,「头一回熬这个,没掌握好火候,废了几个。」

谢言捏起勺柄,轻轻搅弄,热气腾腾夹在我和他之间,互相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他忽然随意问道,「娘娘在里头调了什么?」

此话如同惊雷,我忽的生出一身冷汗,在一片死寂里,如同行将就木的老人,缓缓开口道,「桂花。」

「倒是清香提神。」谢言在我目光中,舀起一勺,含进嘴里,然后慢慢用勺子刮着粥面,「许多年都没人为我熬过粥了。」

我袖中的手死死攥紧,手心冷汗一个劲儿冒,「你府中下人没有给你熬过吗?」

谢言眼神柔和下来,「欢儿,有些喜好,一旦为人所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大脑轰的一声炸了,他叫我什么?

我盯着不断搅动的勺子,魔怔了般被钉在原地,动也不能动,心里有个声音在喊,「快点制止他,别让他喝了。余尽欢,你还有没有心,他站在刀尖儿上,却毫不避讳地告诉你他的喜好,你怎么敢,怎么忍心,下毒害他!」

我嘴唇都哆嗦起来,心底的话,在出口的时候,变成,「你既然喜欢,就多喝点……」

我猛地垂下眼,鼻尖发酸,心想,我真是坏透了。

谢言不紧不慢地喝着粥,直到碗见了底,将碗放在桌子上,才有了工夫抬眼看我,「还站在这干什么?看我批奏折?」

他打断了我的纠结和自厌,将碗放回原处,笑着看我。

他心情分明很好,我红了眼眶,诺诺道:「我想看……」

谢言疲惫地揉揉额头,放缓了语气,「我哪里惹着你了?怎么眼眶都红了?」

我摇头,上前一步,撑住了桌子,以免腿软直接栽倒在地,小声道:「我想看,不行吗?」

谢言挑挑眉,并没有防着我的意思,提醒道,「我子时出宫,别看得入神,误了回宫的时辰。」

我嗯了一声,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执起朱笔,继续批折子。

我起初不敢明目张胆地看,偶尔站在他旁边,瞄上两眼,觉得安全,便撒开目光寻找燕城的布防图。

直到最后,我干脆站到谢言后头去,伸着脖子看。

他背对着我,忽然道,「上个站在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