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卷阅读全文完结阅读

小说: 锁红妆(余尽欢谢言)作者: 佚名字数: 2644更新时间: 2021-02-26

勾,便软倒在他怀里,淡淡的沉木香夹杂着我脂粉的香气,在夜风中荡漾。

「站不起来咯……」我确实醉了,醉了的人放肆也黏人。

他没有推开我,看着我的目光暗沉沉的。

我笑得停不下来,干脆两只手一并钩在他脖子上,坐着护栏,与他面对面说话,「谢大人真是胆大包天,光明正大地抱着本宫,就不怕朝里的老头拿唾沫淹死你?」

谢言罕见地冷了脸,「娘娘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唔……我倒是忘了,我是阶下囚,可不敢与您相提并论……」我放开他,失去支撑后,坐在桥头摇摇晃晃,耳边珠钗丁零作响,「您还是回去吧,别连累我。」

谢言手臂收紧,「娘娘既然干了,不如干个彻底。缩手缩脚,为人不齿。」

「缩手缩脚?」我笑道,「若有一日,你沦为我的阶下囚,本宫一定叫你尝尝畏手畏脚的滋味儿。」

谢言轻叱一声,「怕是等不到了。」

我不再说话,趴在他肩头,举酒自酌。

让我心神松懈之时,谢言淡淡问道:「邵渊是你什么人?」

啪,手没拿稳,酒壶落地,瓷片四散,佳酿溅了谢言一身。

两军对垒,敌将更替,谢言都是第一个知道的。也就是说,皇兄食言了,他把邵渊派上了战场。

我看向了天边的圆月,森凉的寒意渗进骨子里。

「你喜欢邵渊。」谢言抛出一句。

我将头埋进他怀里,醉醺醺道,「不……我不喜欢。」

谢言突然抬手,抚上我的脸,周身萦绕着一股森凉冷气,「那为何哭了?邵渊就这样好?值得你为他跑来大辽?」

我不舒服地扭了扭身子,「你别说了。」

「放不下另一个,又何必招惹我?」谢言仿佛没听见。

我捶在谢言身上,「只有你——」

「只有我什么?」谢言冷笑,「只有我喜欢你,你才好恃宠而骄,为所欲为,才好对我软磨硬泡,磨到我撤兵休战,叫你的邵渊老实待在金陵,当一辈子缩头乌龟?余尽欢,你把我当什么了?」

风一吹,脸颊冰凉,我抬起头,抹了把脸,带着哭腔,「我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谢大人,您骂我是白费力气。」

谢言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酒劲上头,我不争气地哭出声来,「我求求你,喜欢我一下好不好。」

谢言道:「酒喝多了,容易做梦。」

他倏地推开我。

「啊——」我失去了重心,直直掉进了水里。

冰冷的河水灌进了我的鼻孔耳朵,冲掉了脑子里的昏沉和疯狂,连邵渊的影子,也慢慢荡涤了个干净。

他和我,都是皇兄的棋子,自始至终,就是为大宋而生,为大宋而死的,棋子怎配有感情?

最终,我被人拖上岸来。挂汤带水,狼狈不堪,风一吹,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战。

谢言站在桥上冷眼看我,身后是一弯冷月。

「你抽什么风!」我喝多了水,骂人的时候连着打了几个嗝儿。

谢言眼皮也不抬,「娘娘喝多了,送你醒醒酒。」

四周无人敢说话,只有曲拂小跑过来,替我披上了大氅。

我哪里还有什么醉意,连打几个喷嚏,眯眼道,「谢言,我谢谢你。」

谢言那一推,竟真的下了狠手,曲拂说,我落在池子最深处,打捞不易,若非阿悬熟悉水性,再过一会,就闷死在池子里了。

我又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头上热乎乎的,听不分明,也不懂好好的谢言犯了什么毛病,赵允送完小柳回来,就见我躲在被子里,烧得满脸通红。

他诧异道,「谢言为何推你下水?你能把他给惹毛了,也是稀奇!」

我躺床上,气若游丝,拼着最后一口气,「我要报仇!」

小赵打了个哆嗦,「皇后,好女不跟男斗啊。」

旋即一副粉饰太平的样子,「朕明日好好说他!你别气了啊。」

我眼泪噼里啪啦砸在枕头上,「我要他侍疾……」

赵允像被雷劈了一样,「他一个外臣,污了你清誉怎么办?」

「我要他侍疾……」被子被我攥得起了皱。

「糟了遭了,这是犯魔怔了。」赵允重重叹了口气,第二日,皇帝「病了」,谢言进宫暂理朝政。

赵允将奏折全部搬来了椒房宫,绊住谢言,自己则不知所踪。

我病得发虚,热还未退,谢言一进来,我便强撑着去了外殿。

「娘娘今日手脚不太利索。」谢言站在桌案前慢条斯理地挑拣折子。

我头重脚轻,一个看俩,「是啊,也不知是拜谁所赐。」

「娘娘,该喝药了。」宫人端药上来。

我笑起来,「谢大人,今日不巧,试药的宫人告了病假,劳您亲口尝尝吧。」

宫人迟疑一阵儿,端着药碗去了谢言面前。

谢言往旁边送药的宫人面前一递,俨然一副这还有人的意思。

那宫人不敢违逆,诚惶诚恐地伸手,指尖尚未触到药碗,就在我微笑的目光中僵在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我说,「谢大人给的,怎么不接着?」

他才颤巍巍接了过去,捏起小勺,舀起放嘴边。

我继续春风和煦道,「你若喝下去,我拔了你的舌头。」

那人如临大敌地将碗塞回谢言手里,跪下请死。

谢言一笑,「何必为难宫人?」说完端起,唇峰微启,含一口咽了下去。

「滋味如何?」

「不冷不热,正正好。」谢言将药递到我面前,「娘娘,还有何吩咐?」

我将装了蜜饯的小碟一推,啧啧感叹,「谢大人,您心疼一个宫人,都不心疼我,这上哪说理去?」

「何谓心疼?」谢言淡笑着,「依着你在药里调了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是心疼?」

他话语一顿,「唔……倒是忘了,娘娘凤体抱恙,甜腻之物还是少碰为好。」

我刚挂起的笑僵在脸上,就见谢言重新将碗还给宫人,「端下去,重新熬,不许调蜜。」

谢言的话宫人哪敢不听,当即端着碗小跑出去。

「谢言!不调蜜我喝不下去!」我急得出了一身汗,「你叫人端回来!我现在就喝!」

谢言不管我,捡起折子批阅。

我一只手摁在他的折子上,「别给我装聋作哑!」

谢言被我闹腾得没办法继续看折子,罢了笔,原以为他会松口,不料变本加厉,「这碟蜜饯,也一并撤了。」

我伸手去护,被他一笔杆敲在手背上,红了一片。

「一点小甜,无伤大雅!」我说。

「吃多了甜头,便忘了真正的苦是什么样的。」

我瞪着他,突然委屈巴巴道,「我病了,你就不能依着我?」

「娘娘要臣侍疾,臣只是尽忠职守。」

「我不用你侍疾了,你走吧。」他继续待下去,我怕是会提前入土。

谢言嘴角缓缓勾起,「臣也想走,不过皇上将折子搬进椒房宫,用了足足三日,军国大事,岂非儿戏。娘娘权且忍忍吧。」

宫人趁我俩对峙的工夫,又端了一碗黑乎乎的新药摆在我的面前,然后仓皇逃出门去,生怕被我怒火波及。

谢言敲敲碗沿,「喝掉。」

那黑乎乎的药汤子震荡起一圈圈涟漪,看得人直打怵,「你……你还没试药呢!」

一定让谢言亲口尝到是多么难以下咽,好叫他后悔刚才撤去了蜜饯。

谢言轻笑一声,「原来你怕喝药?以前病了是怎么熬过来的?」

「谁说我怕!」我想起大宋寝宫里因我偷偷浇灌而死的各色花卉,不禁嘟囔道,「皇后宫里怎么能没有花呢?」

谢言了然,好笑地瞧我,「大辽苦寒之地,本就养不活。若是受你浇灌之恩,怕是连一日都活不过。」

我绝望地叹息一声,「非喝不可?你——」

谢言想也不想端起碗来,又喝了一口,「还有什么废话,一并说了。」

「谢言,你味觉是不是有问题?」

谢言挑眉看着我。

「得得得,我喝还不成。」

我皱眉,